站在耿国祯身后的康为文早就看不惯达明这个案犯这种无所顾忌,大大咧咧的做派,顿时一挑眉梢,张口就要斥责达明。耿国祯手一摇,毫不在意地笑着说:“本县虽为七品正堂,然月🙶🎵🕙俸不过七石五斗。仰事赡老,俯育养小📄,加上送往迎来,每月收支捉襟见肘。本县以为既做东道,只要有心有情,哪怕是粗茶淡饭亦足矣。”
“堂尊为政戒贪,养廉惟俭,待民如子,不食民一饭,不🄷🂌🍖爱民一钱,乃是今时清官第一。”康为文不失时机地连忙送上一顶高高的帽子。
耿国祯心中十分受用,矜持地用手🈰🂀梳理着颌下长长的胡须,眼神中流露出称心得意🞮🗡的笑意,摇🙧🌮着头对着达明说:“这里是县衙二堂,乃本县预审案件和大堂审案时退思、小憩之所。古人宓子贱弹鸣琴治理单父,由于他知人善任,身不下堂而达到单父治,故而取名琴治堂。你是聪明之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应该知道本县并无歹意。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达明微微一笑,翻手如变魔术一般,掌心中出现了一块长方形象牙腰牌,走上去递给耿国🂭💅🏟祯。
耿国祯拿着腰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腰牌上端为弧形,浅浮雕云纹,正面刻有“东司房”三字,刻有编号“锦字壹千壹百💆🏣壹拾壹号”。背面刻有“锦衣右所小旗悬带此牌,不许借失违者治罪”。
“堂尊,这腰牌是假的!”康为文侧着脑袋偷看了几眼,斩钉截🄊铁地低声说:“据学生了解,锦衣卫腰牌上均刻有‘出京不用’四字。”
耿国祯摇摇头说:“康先生,你仅知其一🔓,不知其二。锦衣🎆卫分京内和京外两种身份的缇骑,京外的腰牌都无‘出京🄫不用’四字。”他这时虽面无表情,但心里早就是波涛汹涌。他对达明的身份有一百个猜测,就是没有猜到是锦衣卫。但他没有因年轻稚嫩就怀疑达明,锦衣卫官职往往都是世袭任职的。说句心里话,他宁愿面对一品高官,也不愿意面对锦衣卫缇骑。
在大明国,锦衣卫是依托皇权,施行和加强皇权专制的暴力机构。担负伺察百官阴事,暗查军民动态,“盗🁨贼奸宄,街涂沟洫,密辑而时审之”的侦查、巡察、缉捕、刑狱职责,凌驾于普通法司之上,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权倾天下,势焰熏天。重臣不安于位,百官不安于职,商贾不安于市,行旅不安于途,士卒不安于伍,庶民不安于业,天下人无不侧目而视。
“失🔷敬失敬,原来是锦衣卫达小旗。刚才本县失礼之处,万望达小旗海涵。”耿国祯双手将腰🙧🌮牌还给达明,嘴里讨好地道歉说。
按照大明国的习惯,官场上官员相互之间一般称呼对方的官职。小旗虽是武职中最小的,但也是从七品,与耿国祯仅相差半级。而且锦衣卫号称“天子亲军”,是大明国的“盖世太保”,无疑是“🝔见官大一级”,即使耿国祯从心里瞧不起锦衣卫,也不得不降低自己的身份🞉,来逢迎达明。
“耿知县不必客气,都是为国家尽忠,为圣上效命。说句实在话,我打心里钦佩耿知县的赤胆忠心,清正廉洁,实在是本朝官员之🁑🅇楷模。”达明对这位浊世中的清者颇有好感,情词恳切说道:“不过,耿知县你还是不要称达某官衔,我此次负有秘密差任,不宜声张,还望耿知县替我保密。”
“好说好说……”
没等耿🚂🐤🁳国祯说完,汪捕头走了进来,跪倒在地,嘴里说道:“堂尊老爷,小人动作晚了🗍🚗一步,芸娘一家已经人去房空,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