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菊大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眼睛里亮晶晶的,“有这毯子搭着,我这腿上暖和,心里更暖和,我一辈子没姑娘的,也有享上了闺女的福了一天喽。”
“她就这么动了动手的事,这算啥啊,还当的你这么夸奖啊,”娘不以为意的说道,“再说了,这丫头叫你一声干娘的,孝顺你还不是应该的么。”
“应该,应该,应该的,”菊大娘笑的和煦又窝心,“我就是稀罕芳儿丫头的孝顺。”
菊大娘说着话,眼神又有意无意的向着前面赶车的儿子李永拴。不过,据大娘也仅是轻轻的一瞥,立即收了目光,嘴里也转了话题,对着娘说到,“这几天我还在担心你们家最近事多,担心老妹妹倪抽不出时候了,最多就是小一辈的去逛逛呢。”
娘的念头一转,已经知道了菊大娘是听说了那天张大年上门的事了。张大年这么大张旗鼓的上门,周围这十里八村的多少钱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了,菊大娘能听到风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前几天是比较忙,”娘点了点头,用略微有些得意的声调说道,“想必老姐姐也听说了吧,这都快过年了咱们家又接了一笔生意,要赶在年前腌出一批萝卜条来。”
“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菊大娘脸上透着真心实意的欢喜,与有荣焉的说道,“这些年,咱们这十里八村的也就是我们李子沟出了一家在县城里做生意,那个李明化家的眼皮子越抬越高,什么人都不放在她眼里,好像这天底下九她最尊贵一样了。这一回啊,你们也和县城里的大铺子做生意了,看她以后还怎么狂,她那张脸啊,气的整天绿着才好呢。”
菊大娘说的一脸幸灾乐祸,高兴的‘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李明化家的生气的样子,特别让她高兴一般。
听到菊大娘提起这个李明化家的,娘的脸色也是一变,陈年的旧事在一次浮现在了心头,当时的李明化还是李子沟里一个庄户人家,也局势头脑灵活些罢了,和自己的当家的也算是投脾气,两家常来常往的,他们夫妻膝下就是李锦容一个孩子,年纪比大山小上一岁,小小年纪就沉稳有礼,不管是和云华还是云芳姐妹中的哪一个定亲都是合适的。
那时候的李家和蓝家都是家境差不多的庄户人家,李明化又格外的喜欢那时候粉雕玉砌一样的云芳,两家就渐渐的有了结亲家的意思。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漂亮可爱的云芳被蛇一口咬了,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是脸上却莫名其妙的长了一个瘤子。
祸不单行,懂事的哥哥大山想着替妹妹菜药,又摔断了腿。蓝家的两个孩子都遭了不测,蓝家的天几乎塌了。李明化两口子看着那样的云芳,立即打消了结亲的念头,两家也渐渐的断了来往。
后来,蓝家为了给孩子们四处看病,本就不厚的家底更薄了,甚至还借了些外债,当家的蓝庆生也就渐渐的歇了别的心思,踏实的在家种地,闲暇时候帮周围十里八村的人盖盖房子、盘盘炕的,补贴下家用,想着平平安安的把孩子们拉扯大。
而心思活泛的李明化却用了十多年的积攒和辛劳,在县城里开起了铺子,赚了钱又在家买田置地的,还雇上了丫头婆子,俨然是这一方最富有的人了,而李明化家的也把眼睛长到了脑瓜顶上去了。
仅仅十几年的功夫,蓝李两家的境遇竟然差了这么的大,娘心头感慨的想着,原本以为两家断了联系之后,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了。没想到他们才开始卖萝卜条,就又招惹上了李家,先是那个李锦容借了灯笼,后来又是明着来买萝卜条实则来窥视蓝家的秘方,再加下来他又和云芳丫头抢红花种子,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让人生气的事。
现在听菊大娘提起李锦容的娘——那个李明化家的,娘想起了新仇旧恨,禁不住挺了挺脊背,轻轻的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你们李子沟这个李明化家的我也有耳闻的,他们家也不过这几年才富裕起来,就这么不把左邻右舍的乡亲们看在眼里,我看他们家的铺子啊,也得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菊大娘看着娘脸上的愤愤,又听她说的语气不善,却也没有多想,以为是这段时间李锦容频频的出**他们蓝家生意的缘故,恭维着说到,“对啊,真正长远做大生意的,得和你们蓝家似的,厚厚道道的,大家也都能跟着沾上光,周围和和气气的,才能长长远远的呢。”
菊大娘这话也不全是恭维之词,她是亲眼看到蓝家赊欠大肥猪这件事的,这几天的肥猪价格一路下滑,眼瞅着就要低于每头五十文钱的价钱了,而蓝家却还是依照诺言先给了二十文的定钱,年底再给上每头大肥猪补上八十文钱。
还有那红花种子满山坡的红花种子,世世代代的多少年了都是自生自灭的无人问津的,从来没有人想过那东西还能换钱的。可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却被蓝家人看上了,竟然可以用一篓换上一碗萝卜条,以至于后来李家小子不知道冒了什么坏水非要和蓝家抢,用三文钱一篓的收购了那红花的种子,周围的孩子们都从中到了得了几个小钱,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蓝家起的头,是蓝家给大家谋的福利。
菊大娘想到了这一点,娘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笑容也就更加的灿烂了起来,谦逊的说倒,“老姐姐夸奖了,咱们现在就是做些小本的生意,能力上有限。不过,能给大家伙一些方便的时候咱们绝不会惜力的。要是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也是靠着乡亲们的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