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生一边用枪口狠狠戳进对方一股汗臭的头发,一边抬起头看着几步外的那些车夫,那里刚刚还有一堆群雕,现在只剩三个最靠前的傻帽还在凝固着,他们后面的兄弟早都不见人影了。
果然,即便混帮会,喜欢冲前的也是傻货。
“抬起头来!”方秉生说道,只见地上的大汉浑身一颤,然后慢慢的两手离开地面,等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已经眼泪汪汪的。
“你还凶吗?”山鸡羞辱式的拿刀鞘左右抽着那家伙的脸。
“大哥们,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那大汉嚎叫了一下,接着两手绕到脖子后慢慢的接下那巨大的金链子,小心的用两只指头捏着,宛如捏着一条死蛇那般,还翘了兰花指,把它慢慢放在方秉生的皮鞋前面。
他说道:“小弟我刚刚在茶馆喝茶,出门比较急,没有带钱包,这点玩意不成敬意,希望各位大哥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你到底是干嘛的?”方秉生看着这家伙的眼泪鼻涕一起要喷出来的模样,突然笑了。
“我…我…我是龙川车夫行会的啊!我原来就是拉皇帝车……”那壮汉一脸真诚的说道。
山鸡擦的一下拉出精光四射的砍刀,把刀刃瞄准那人胸口纹身罗汉的脖子抹了几下,冷笑道:“就你这鸟样还拉皇帝车?你是在床上玩老汉推车吧?还尼玛敢不老实?!”
“大哥!都是江湖弟兄,不要这样……”那壮汉低头瞄了一眼在自己胸腹之间来回推拉的刀刃,惨叫起来,叫道:“我是龙川堂的…...”
“龙川堂的?”山鸡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方秉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鼻子里笑了一声,然后扭回头看看那跪地的壮汉,好像想忍住笑,但胸口里难以抑制的哈哈两声还是出来了,彷佛两条焰火从胸口一路钻出鼻孔。
“龙川堂的……你就敢拦路抢劫吗?”方秉生把手枪抽离了对方脑壳,双手抱臂,跪地的壮汉抬头偷眼去看,只见面前的这个矮子显得无比高大,那手枪宛如鹰翼尖一般在斑驳的树影里闪烁着,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杀气。
“我没有拦路抢劫啊!我就是……”那壮汉鼓起勇气,终于甩了手里的茶壶,指着滑竿嗫嚅着,好一会才抬头叫道:“大哥,不关我事啊!是我上边猪哥交代的,不能让滑竿随便上街,我也是没办法啊。”
旁边蹲在他身边的山鸡先捂嘴奸笑了一声,然后拿刀柄重重的顿在那汉子的天灵盖上,骂道:“好你妈的反骨仔!竟然现在就出卖大哥了!”
这一下贼重,那壮汉啊的一声,一手抱住了脑壳,额头朝下磕头在了方秉生脚下泥里。
蹲在他身边的山鸡宛如小孩看地上一条蚯蚓的表情看着在地上装模作样呻吟的壮汉,笑道:“虎眼八爷就教出你这种反骨仔手下啊?哈哈!”
那壮汉本来头拱着地、浑身做出各种奄奄一息的蠕动动作,一听对方说出“虎眼八爷”四个字,立刻头不疼了、腰不酸了、连多年的风湿病都没了,矫健的从磕变成了半跪,扭头看着山鸡,满眼都在闪光的发问:
“大哥!你认识我们八爷?你也是咱们帮会的?”
“去你妈的,龙川堂的垃圾!”山鸡嘲弄式的抽了抽对方的脸,这次手下留情了,没有用刀柄更没有用刀刃,而是用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