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暗下来的时候,雨差不多停了,李医生和席胜魔六人到了牛?塘村。
三个治安官都在雨里牵着驴车步行,车棚子里挤了李医生和章必成,他们又累又惊而被暴雨淋过,终于可以坐在虽然颠簸但没有风雨之苦的车厢里休息一下了。
除了他们俩,车棚里还塞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二师兄,以及已经被射成烂肉的大师兄尸体,满车厢都是血腥气,不过李医生和章必成都是从事医学的,不在乎什么尸体和气味,两人狼吞虎咽的吃了治安官们带来的餐食,然后齐齐感谢神应许他们的祷告,给他们食物和温暖的休息。
下午时候的偶遇,因为大师兄等人的不要命,情况瞬间变成枪战,正确说是自杀。
席胜魔先活捉了一个,大师兄被打成筛子,袁嗣会转身逃跑。
本来应该两个人都被抓住,但席胜魔一直在钳制着身下的活人,脱不开身,还不得不找个手下来帮着一起捆二师兄;而一个治安官小弟则因为第一次对活人开枪,太过紧张,严格的按照《治安官操典》来做,因为袁嗣会手里看来只有刀,他就对着威胁最大的大师兄开火,一次就打光了梅花手枪里的五发子弹,不得不看着袁嗣会的背影手忙脚乱的重新填弹药;另外一个做车夫的也没空,他的枪是有膛线来复枪,但是前膛装填的,也很费时间,再说拿着一杆长枪追人只能是远程打死他吧,又或者拿着一杆空膛的枪追人?
结果三个都年纪轻轻的治安官因为第一次遇上这事,而且甚至是他们警察生涯里第一次近距离射杀一个暴徒,一个活捉一个逃跑,这种局面如何协调也没有经验,都犹豫了片刻,那边吓破胆的袁嗣会仗着地形熟悉,早跑老远了,也追不上了。
打完这一仗后,虽然漂亮的抓了一个,霸气的打零散了一个,三个治安官却仿佛被吓傻了,跑到李医生他们身边问这问那,对今天遇到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等听到李医生说他们中有一个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专门来杀您的?!怎么可能!”席胜魔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问道:“这龙川地界,随便一个市井小民,就算不认识刘国建,也认识您李医生,谁会来找您麻烦?还想杀您?这不是疯了吗?”
三个人先请李医生二人在车里休息,他们就地在雨里对二师兄又打又骂的掏取口供,但二师兄就是拧了头什么也不说。
“头儿,您看怎么办呢?不去牛?塘了,先回局里处理这事吧?”一个手下问席胜魔道。
席胜魔看了看暴雨已经变成小雨了,把自己斗笠拿下来,在雨里把自己脖子摇晃得咔咔轻响,摇了一会,他说道:“这事太古怪!他们的动机太奇怪,找两个传道士麻烦?还有那么多武器,还开枪了!杀我们地界上最好的传道士、牧师和医生?”
“说不定是看李医生身边跟着个洋人,想抢劫呢?”另一个手下提出了疑问。
“他都认识李医生了!”席胜魔反驳了手下:“李医生身上会有钱吗?更况且那洋人弟兄穿得还不如李医生,怎么穿一身女人衣服?谁会抢劫这种人?”
想了一会,席胜魔又转头回去问李医生来干什么。
等听明白李医生想去牛?塘看看有无邪教或者骗子的时候,席胜魔只觉得自己头皮发紧――朝廷很讨厌本土原始宗教,三令五申严厉打击:拜上帝教、白莲教等等宗教性社团。
尤其是讨厌自称有神力的、天天写谶语说皇帝要完蛋的,这种教一定要灭掉。
“难不成因为李医生要去查看那个什么天师,引来的凶手?”席胜魔一边想着,一边朝李医生询问这个可能,主要是问李医生有没有让别人预先知道自己行程了,以致于招来这伏击。
“那怎么可能呢?我中午才听说这事,哪里会传这么快?难道消息会飞不成?”李医生立刻反驳,但立刻他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你不可咒诅君王,也不可心怀此念。在你卧房也不可咒诅富户。因为空中的鸟,必传扬这声音。有翅膀的,也必述说这事。’【《传道书》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