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这话说得见外了。”
虽左右无人,文姨娘也往外望了望才开口,接下来的话可以说有些犯忌讳,若不是看出绛玉心智远超常人,她也不会直说。
“自太太病下,荣国公府上常托人送些药物过来。往日里老爷也提过,国公府太夫人年事已高,太太这病之前上下一直瞒着她,只说是寻常病症。可这次却派了贾家的子弟、你们的亲表兄,很正式地递了帖子进来,我想是不是有人在老太太那露了口风?”
“哦?”
这事儿绛玉还真不清楚,其实说来也奇怪,她和黛玉长这么大,竟然从没跟荣国府那边打过任何交道,在她的印象中母亲还算健康的时候,也没有回娘家探过一次亲。
她们姊妹可没有少不记事的时候,贾敏是真的十年都没有回去过,更别提带着绛黛一起了。
若说跟荣国府那边关系不好也不可能,且不说绛黛都见过的书信礼物往来,就算平日贾敏对她们提起贾府时,绛玉也能听出母亲对外祖父和外祖母有多么怀念。
至于南北相隔那更是无稽之谈,姑苏到都中虽说是远了些,但林家又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路途上的资费和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再怎么舟马劳顿,也不至于让当家太太十年都不回一次娘家,这在外面是可以被称为不孝的。
绛玉自然不会认为母亲不孝,但这事儿她思来想去也确实没得解释,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位远道而来的表兄。
照绛玉曾经读过的那本书来看,估摸着这次来的是贾琏,贾珍是宁国府一系又是贾家族长,肯定不会在这时候来访,其他的要么年幼要么不能理事,现在恐怕也只有这位是能够出来办事的。
不怪文姨娘都觉得为难,再过不久就要到年关,总不好让人一直在扬州等着,一旦误了年节怕是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事如果文姨娘出面,身份上总归尴尬,说话行事都不方便。甚至从礼节上来讲,贾琏来访的时候,林如海的姬妾们都是要回避的。
“姨娘没问问老爷的意思?”
听文姨娘的意思是想让她来接待,问题是这样做也有些不合礼数,绛玉没有立即应下,而是想知道她父亲的意见。
“老爷的书信今早刚到,看来是被公务绊住了手脚,一时不得回,让我不要失礼,仔细接待你们那位表兄,不然我也不会麻烦大姑娘。”
文姨娘说着,叫人把林如海早上到的信拿给她,绛玉接过看了,是父亲的字迹没错,内容也跟文姨娘所说大差不差。
于是捻了捻信上的墨字,略一思索后说道:“事急而从权,姨娘若是不嫌弃我作事不周,就把我这位表兄请来罢,另外还请借张管事夫妇与我一用。”
张管事是含翠的爹,主要监管府上各类金银物件,至于含翠的娘则是负责厨房的原料采买。
即使林府人员结构简单,没什么奢靡之风,这两个位置也是极有文章的,不知多少人眼红盯着。要不是含翠在贾敏绛玉这里赚足了信任,她老子娘也未必坐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