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波罗深夜才回到骸塞,却没有多少睡意。自从来到日本,他的作息都要逐渐和DIO同步了。
——DIO不在。这不奇怪,DIO并不是真的无所事事,暗中所做的布置恐怕比迪亚波罗还多,很难猜出他又去了哪里、想要去做什么。
迪亚波罗坐在书桌前,借着一点灯光在纸上快速写些什么。
不过一个人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迪亚波罗敏锐地听到有人开关大门的声音。紧接着,他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裹挟着夜风的吸血鬼从他身后弯下腰。DIO没有心跳也不需要呼吸,体温一直恒定在极低的温度。于是即便肩膀上多出十分有力的桎梏,迪亚波罗仍能沉浸在他最喜欢的、身周空无一人的冰冷和死寂中。
不过这种平静也是短暂的,DIO轻松就越过他、拿起了他刚才还在其上涂涂画画的草稿纸。
没有体温和心跳可能算是加分项,但始终抵不过DIO有个仍在工作的脑子这件事令人感到的遗憾。迪亚波罗丢掉笔,用力稍稍过猛,甩开的墨迹在剩下的空白纸张上留下一点意外漂亮的弧度。
从这张纸上就能看出迪亚波罗的烦躁心情,他本能轻易写出漂亮工整的字母,纸上字迹却用力过猛,拐角处墨迹渗透,透出点平时没有的躁郁。
而纸张正中间,就是被圈出的「太宰治」这个名字。
DIO不用细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发出他标志性的轻蔑嗤笑——迪亚波罗在他拿起那张纸时就冷着脸站起来,随手将西装外套甩到椅背上。
灯光很昏暗,可能比适合写字的光还暗一些,是临近能给迪亚波罗最大安全感的黑暗的微弱光源,似乎随时都能熄灭。DIO的视力却完全不受阻碍。
迪亚波罗未打领带,从衬衫松散的领口看进去,隐约能看到网衣的边缘。
DIO眼神暗了暗,却没挪动。他确实准确地料到了下一幕将要发生的场景——因为他并没必要采取任何举动。
率先行动的居然是迪亚波罗。他此前很少在这种事上表现出主动性。但现在他扯着DIO的领口,狠狠咬住对方洗去了绿色唇彩、与皮肤一样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让冰冷的血液沾上唇舌。
某一瞬他可能看起来比DIO更像是趋暗的吸血鬼,虽然血液的味道只能让他皱眉。
理智上,现在迪亚波罗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太宰治知道了他真实身份的结果。纯粹的结果主义者应该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欠奉。但事实上一切都尚未尘埃落定,太宰获得了情报、却还没有采取任何有意义的行动。
动用武力,太宰治不可能赢他,后者显然是在瞒着港口黑手党展开行动,无法随意调用黑手党内部的异能力者。时间删除的能力是绝对无解的。
但如果是战术上的对决,迪亚波罗并没有能赢过太宰治的绝对信心。现在最多的就是迪亚波罗最讨厌的未知。他很需要做什么来发泄内心的烦躁,除了杀人以外,好像也只有——
他鲜少主动这么做,此时却难免升起一些平时DIO肆意妄为时也很难勾起的失控感——比那更古怪,他现在是自主地在追寻这种失控。濡湿的嘴唇划过DIO耳垂上的三颗痣,留下一点怪异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