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这种没因严重违纪就被一撸到底的领导是极少数的,毕竟干到这份上,各方面关系和自己处事为人都是很成熟的,即便犯了点错误,惹了人,也不会把局面搞的如此难堪。
汉中的一把手,跑到江北入个班子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混好了能干个二三把手,毕竟他有十足的基层市区主要负责人实践经验,可现在,混到一个清水衙门就不说了,还给整了个普通科员。
即便是薪资待遇没变,但到了他这个年龄,更看重的是脸面和称谓。
现在办公室也从单间成了大通间,一屋子小年轻嬉嬉闹闹,没人再把他当回事,就算是想喝水也得自己烧,甚至办公桌的位置也得亲自打扫,这于张可甫而言,绝对是耻辱的。
他感觉自己病了,精神状态飞速下滑,每天提不起精神,到了单位就想睡觉。
终于,一场感冒,让他请了长假。
每天蒋惠敏下班回来看到他也是一脸哀怨,想起来就骂江北的城主不是东西,简直是神经病。
顺带也要把周卓临、刘晋、熙文都捎带上骂,骂完了就开始哭哭啼啼,说现在做个头发都不敢选最贵的了,选衣服也开始看价格标签了,觉得那些奢饰品店的接待人员对她也没那么尊敬了......
“行了,一天就知道叨叨叨,没完没了,跟头苍蝇似的。”
张可甫的头发本来就稀,又白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人一旦精神意志被削弱了,便会像无水的花儿一样,变得枯萎、凋零。
“实在不行你就去上访,把你的遭遇跟上面讲讲,我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他就算是城主又怎样?也得讲理吧?这么多年咱们兢兢业业为地方的发展奋斗,累死累活的,没点功劳就算了,现在还被贬成......真是丢不起那人。”
妇道人家的眼光毕竟是浅短的,顾忌的事也片面,吃香喝辣的时候觉得是理所应当的,稍有不顺便哭爹喊娘,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行了,你懂个屁!”
张可甫即便再低落,也是理智的,以他这些年来的贪占,如果真实打实的查的话,下半辈子是要把牢底坐穿的,看看那些下马的老虎,哪个不比他风光?哪个不是一点点熬上去的?到头来呢......
一想到这些人,他的心便又顺畅了很多,这证明上面是给他机会的,只是暂时降了职务,但他的职称和薪资是没变的,而且也没提任何违法违纪方面的事,这证明,他依然有希望再返回位置,最起码是安全的。
“就你懂,你懂你倒是去争取啊。天天就知道在家生闷气,有什么用?谁会可怜你?”
蒋惠敏嘟囔着就去厨房做饭了,她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狠,毕竟现在家里的钱是够用两辈子的,衣食无忧,只是心理上有无法接受的落差,毕竟这些年受人尊敬受习惯了。
张可甫别的都能接受,惟独那个刘晋踩在他头上拉屎,这是无法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