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两人怀着拓展商业领域的雄心壮志上了飞机,下飞机听到的却是小女儿失踪,小儿子在医院抢救的消息,祁正阳和沐然痛不欲生,拼着一股狠劲寻找女儿,治疗儿子才没有倒下。祁霂和祁安一直责怪自己,其实最痛恨自己的是他们的父母啊。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失去了事业心,直到找回祁念,才被两位老爷子骂醒。
祁振国和沐成非说:“有我们在,念念安安当然可以一直过富裕奢华的生活,但是只有你们立起来了,他们才可以过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经历了这样的浩劫,祁正阳和沐然完全没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想法,只希望他们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长大。两人都不是独生,即使兄弟姐妹间再其乐融融,亲生儿女和侄子侄女总是有差别的。哪怕是一辈子吃基金和分红,他们也要让孩子们挺直了腰杆吃。在享受了几年团圆时光后,两人才渐渐走回事业的正轨。不过直到祁霂正式参与集团事务前,他们都坚持一次只能有一个人出差,不管多忙,每天必须回家陪孩子们吃饭。
即使只有两天时间,沐然还是抽空去了法国奢侈品牌的私人订制裁缝店。老裁缝是顶级奢侈品牌的首席私人顾问,从三十年前就谢绝外客,只为寥寥数家服务了。他亲手缝制的衣服从不印奢侈品牌的标志,但是却会打上自己专属的印记。原本应该量体裁衣的,但是老裁缝实在是年纪大了,不好奔波折腾,所以只能在国内量好尺寸,老裁缝缝制好再妥善空运回来。这次恰好沐然去了法国,便特意带回来了。
这是两件少年人的衣服。
粉色的斜肩及膝裙,俏皮中透着温婉,从肩膀处细细编织下来的每朵花都镶嵌着低调的粉钻。整条裙子从上往下的渐变着,从粉白的小碎花到渐深渐浓的粉红大花,从微粉淡粉的粉钻到裙摆处最罕见最缤纷的的暗粉彩色,所有装饰都融为一体,汇成了一汪粉色的洋流。
这是祁念的裙子。
“这条裙子叫阿佛洛狄忒。”沐然为她介绍道,“后天周六爷爷过寿,我们穿这条裙子,配妈妈从奥本海默家族拍回来的‘粉色传奇’项链好不好?”
“好。”祁念乖巧点头。
沐然转头为祁安展示搭配。
看似平平无奇的白色衬衫,实际却和祁念的裙子来自同一匹布料,衣摆处带着极浅极浅,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淡淡粉色,和悄悄印染在深层的,只氤氲出一个简单轮廓的花朵模样。
这是祁安的衬衫。
三岁过后,这对双胞胎再也没穿过一眼就能确认彼此身份的兄妹装。身边的人不敢提醒他们,十几年来却一直悄悄守护着父母亲人的这点小心愿。老裁缝原本想用细细的粉钻给祁安衬衫上隐隐约约的花朵描个边,仔细思考后还是作罢了,何必强求呢。
所有人都看出了这点小心思,但所有人都包容了它,包括祁念和祁安。
“这件衬衫叫凯宏斯。”沐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为祁安准备了从“粉色传奇”天然粉钻上切割而制的两枚袖扣。
凯宏斯是古埃及底比斯三神之一的月神,亦为医疗、健康之神。老裁缝亲手缝制的每件衣服都有自己的名字,不仅是赠予衣服的,更是赠予穿衣服的人。这份心意,祁安收到了。
祁安在家里一贯沉默,连表情都总是淡淡的,尤其在祁念面前,恨不得装作隐形人。但是今天,所有人都坐在客厅愉快的聊天,连从小看他长大,没少为他流泪祈福的梅姨都在角落含笑看着这一幕。祁安捏了捏落座时顺手藏在背后的检查报告,决定不再另找时机了。
“爸妈,大哥…”,他踌躇片刻,还是飞快地抬头看了祁念一眼,又迅速把眼神落了下来,“念念。”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游移:“我去景山医院做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