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怡心醉神迷,一只手接过茶盏,心不在焉地饮了一口,却舍不得放开那只纤软洁白的手,顺势握着修长的手指、淡红的指甲细细地摩挲了起来:“今个怎么这么乖。”
“嫣儿哪一日不乖了?”楚嫣盈盈笑着,等着阮怡稍稍俯下身,健壮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纤薄的后背,稍一用力,便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膝腿上,压低了嗓子,说起了情话:“这可不好说,一会得好好算算账。”
楚嫣毫不挣扎,却故作吃惊:“原来大将军是这个打算,我还以为,大将军会急着去拜见大司马,所以换了件衣服,就赶紧赶了来呢。”
她看见阮怡的神色分明地变了一变,有那么一刻,脸上轻浮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却又装作若无其事:“近乡情怯啊,——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的装束,揪起肩膀上一片若隐若现的白纱,冷笑着说:“去见姐姐,就换了这么一件衣裳。要是姐姐不中意,我可不给你说情。”
“这我怎么敢。这几年跟着大将军在边关上,好久没这样打扮了。自然是先穿给大将军看看。”楚嫣笑着说,身上百合般清幽的香气裹着温柔如兰的吐息,令人沉醉,“出发前自然要换,我想问刘姐姐讨一身庄重的衣裳,如何呀?”
阮怡失笑,却故意拉下一张脸来:“刚才还说你乖了,现在又生事。内子正吃醋的厉害,你还要去招惹,讨不讨嫌。要我说,你既然敢穿,就这么去,只等姐姐发落你便罢了。”
楚嫣闻言,连忙央求他,声音软的像掺了水,俏丽的目光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怡哥哥,饶我这一遭吧。总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见一次面,为何要平白惹诗姐姐生气呢。”
阮怡气极反笑,拍了拍楚嫣的脸颊,沉下声音,淡淡地说道:“上回姐姐要罚你,还是我给你求的情,才把这四十鞭寄下了。不如今个,一并还了吧。”
楚嫣吃了一惊,双眉微蹙,美丽的眼目中难得流露出畏惧的神色。或许对她而言,这便是阮怡能想出的最诛心的惩罚,毕竟阮怡清楚她的底细,也目睹过她的狼狈,便可以此将她拿捏在手心里。大司马是阮怡的逆鳞,她明知如此,却偏要去碰一碰。然后便被阮怡捏住了下颌,看她倔强地咬着花瓣似的薄唇,长睫下的双瞳一闪一闪,似嗔似怨,泛着潋滟的水色,像一缕柔弱无骨的苇花,偏偏摧折在手中时,才能拿捏出纤细如丝弦的柔韧:“知道错了?”
楚嫣抿着嘴唇,脸颊上隐约泛起羞耻的薄红,迎向面沉似水的床伴,轻轻的讨好似的一吻落在对方的喉结上,软玉温香,紧紧依偎在他的臂膀里,怯生生地求起饶来:“……就算是嫣儿错了,大将军也不要这样罚……上回在诗姐姐那里只挨了二十来下,就痛死了。今天挨满四十下,只怕连路都走不得了,还怎么侍奉大将军……求大将军,再饶一饶吧……”
阮怡哈的一声冷笑:“今个不饶了,先挨打,再挨肏。”他享受着美人温声软语、做小伏低的求恳,笼罩在心头的阴郁和焦虑,也暂时地,被香风吹散了些许。芳香馥郁的肌肤贴在他的怀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欲拒还迎地撩拨着,渐渐地勾勒起翻云覆雨的轮廓。
“来人——”侍立在门外的仆人,听见老爷的传唤,立即转过身,推开房门,这下子即使隔着一层珠帘,也能看见那位不速之客,正缠缠绵绵地倚坐在老爷的膝上,下人们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去,在门槛前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老爷有何吩咐。”
阮怡拢着楚嫣的纤手,慢慢揉捏着素白的骨节,不急不缓地说:“楚长史现下穿的这身衣裳,不合面见大司马,须得换一身。去后宅里,问夫人要一身得体的衣裙,拿到这里来。——另外,去取一根家法竹鞭来。”
老爷的命令,就算听起来再荒唐,阮府上下,又有哪一个敢说二话,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下人。那仆人连抬头都不敢,哪里敢细想,立即答应着跑腿去了。但恐怕用不了多久,今日的风流韵事又会在仆婢之间的窃窃私语中悄悄地传开,老爷与这位楚长史之间,香艳的细节令人咋舌,又不知会有几个忠仆,摇头慨叹着夫人的失意与不幸。这份不幸被人们在闲聊中被反复咀嚼了许多年,却像总能品出新味道似的,到现在也说不厌。
“——咱们家主母,虽然能把府里的小妾都管的服服帖帖,可唯独就是拿这个姓楚的没办法……你看,咱家主母虽然娘家也不错,但配咱家,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那会子老爷还小,刚到说亲的年纪,太老爷太夫人相中的头一家,就是这个楚家的小姐。楚家跟咱家既是亲戚,又是世交,楚家的太老爷还是三朝元老,有一无二的大官。真真的门当户对,俩人年纪也合适……可是最后没成,听说是楚小姐抵死不肯,也就作罢了……楚小姐不愿意,这才轮到了现在的夫人进门……”
“不愿意做夫人,倒愿意做个见不得人的外室……总不能贱到这份上……”
“……你瞧这个光景,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明媒正娶,哪比得上背后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