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到底是个女修,嫩豆芽似的修长颈子,终究经受不住这般摧残,竟以一中极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阮星阑大惊失色,心想,林知意要杀人,要报仇雪恨,也不是不行。

    谁也没有资格要求林知意跟个圣母一般去原谅别人,可关键是,冤有头债有主啊,常家一夜之间遭人血洗。

    常陵与家主又相继不得好死,至于合欢宗的宗主以及长老,甚至是首座弟子雪姬,也已经身死道消。

    至于这位玄霜,以阮星阑的了解,还真没听说过她对人神之子下过狠手,因此,林知意诛杀玄霜,于情于理,的确有些说不过去的。

    “林知意,你先冷静些,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但此人你杀不得,她与你无仇,倘若你杀了她,你终究是理亏的。”

    阮星阑苦口婆心好言相劝。跟个老妈妈似的。

    心知在如今这个世道,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尤其像是林知意这中正道门派的亲传弟子,一旦犯下了过错,且不说牵不牵连师门,就是修真界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他活活淹死了。

    凤凰也道:“二师兄,虽然我也讨厌这个女修,但你还是听一听阮星阑的话,他不会害你。”

    林知意竟冷笑起来:“师弟何时也这般替师兄说话了?以前师弟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现如今师兄说什么,你便听什么。难不成,你对师兄有意?”

    阮星阑道:“那绝无可能。”

    凤凰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道:“胡说八道!”

    “果真被我猜中了,可惜,可惜,大师兄是你永远都得不到的人。”林知意露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来,此话一出,根本不顾阻拦,抬手就要将人掐死,哪料眼前一晃,一股寒意迅速逼近。

    他受迫,不得不暂且松了手,腕上一疼,低眸一瞥,却是一道鲜红的伤痕,林知意抬眸道:“师尊,这些年来,弟子爱您,敬您,一心一意侍奉在师尊左右,十多年的师徒情分,师尊今日,也想同弟子动手?”

    慕千秋随手将救下来的玄霜推到云景怀里,抬眸道:“林知意,本座给过你机会,而且不止一次。”

    “可是,谁又给过我的族人机会?难道我们一出生,就是该死么?师尊?”林知意捂住腕上的伤口,面色阴沉沉的,腰间的长笛发出嗡嗡的响声,似乎在宣示着主人此刻的痛苦挣扎,“就因为神袛们身归混沌了,神道也消失在天地之间,人神之子既无先祖庇护,又无神道可修,就该受修真界的欺|凌迫害,成为他们的掌中之物,盘中之餐,甚至是床上的玩|物?”

    这话林知意不止一次质问过,可是没有用的,世道如此,规则如此,除非能问鼎仙门,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否则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那些个观念,早就流传了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根深蒂固了,就是人们心中的一座大山。而林知意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就好比说,狗肉很香,有很多人喜欢吃,难道就因为狗可怜,就禁止所有人吃狗肉了?

    虽然说,拿人神之子比作狗,过于侮辱人了,但事实上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