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抬手将带有体温的羊毡取下,极轻松地笑道:“死了才好,死了就解脱了。”
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笑。
最起码阮星阑是万万笑不出来的。
林知意喃喃自语道:“其实,那个孩子应该就是明觉自己。他开着玩笑,同别人分享了他的遭遇。”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传说中,和亲当日逃跑的公主殿下,根本不是小竹子,而是……”凤凰的表情很难以形容,望着眼前的少年,却怎么都喊不出他的名字。
明觉这个名字,应该也不是真名。或者说,这个名字,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望月城百姓们的眼前。
没人知道明觉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明觉要往哪里去。
只有他身上的巫月蛊能证明,他与望月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雪神的瞳孔一颤,抿紧了薄唇。
阮星阑却道:“所以,他们的故事注定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悲剧。望月城皇室不会放过明觉的,可雪神又不能插手人间之事。倘若明觉离开神观,等待他的恐怕就是……”
“死。”林知意低声喃喃自语道,“除了死以外,他别无选择了。生死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这究竟是什么样痛苦的人生。”
凤凰沉着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祸福相生,自有天定。与未出世的孩子,有何关系?”
话虽如此说,但当时世人最为重视天相,对鬼神总是充满了敬畏之情。
否则也不会在人间设了那么多座神观,还香火鼎盛,日日叩拜。
只是让阮星阑觉得很愤懑的是,明明都是同一胎所生,公主与明觉的待遇怎么就天差地别。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兄疼宠,母后偏爱。可明觉却像个没人要的小流浪狗,不得不以奴隶的身份,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藏着,苟延残喘。
明明是同父同母所生,别人为主,他为奴。受尽委屈,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说,明觉身上的巫月蛊也同那位殿下有关?”林知意蹙眉,缓缓道,“如果明觉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按他说的,他的兄长如今应该是望月城的国君,此前望月城答应天斗所下嫁的公主,难道说就是身中巫月蛊,被迫成为阴阳人的明觉?”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明觉也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