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接过林晚递过去的瓶子,却并未看,而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们已经知晓了,那我也不再隐瞒。我此行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查探此事而来。”
林晚听了,心中对他的身份更笃定了。
魔界因为地域环境恶劣,虽然有大小家族宗门,却一直归属魔尊所在的魔都统治,属于中央集权的统治方式,各大城市都归魔尊所有,是魔尊直辖,所以魔尊既是魔都之尊,也是魔界之尊。
焚城作为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已经能算是魔界境内人口最稠密的那一批大城了,焚城有异,魔尊必然十分看重,而吴凡能被派来做这种重要的事,非得是魔尊最信任的那一批的心腹。
只可惜林晚对魔尊身边的人不熟悉,所以只能自己瞎激动。
吴凡继续道:“据我所查到的消息,至少一年前起,焚城整座城就开始有异常的身影在城主府出入,焚城内城的凡人百姓不少人都说自己看到过城主府中有‘奇怪的妖兽’‘恶臭非常’,更别提城主府内的人。”
“半个月前,焚城异变,与外界失去联系,城主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大开杀戒,全城捕杀外来的修士。等到外来修士被杀,剩余城主府的修士又开始自相残杀,等到拼杀到你死我活之际,就有原来是修士的人撑破原来的□□现出了天魔原型。”
“我巡游至此,见城中有异,便伪装成凡人误入城中,结果险些被骗入城主杀局,给我的也是你这种水,不过掺在免费发放的福水。我和一批不知情的一起排队进屋喝福水,我假意喝下,其余人却不知,喝入腹中后,喝完的人没过一会儿就晕死了,我也假装晕过去,却发现那些人醒来后就撑破皮成了天魔,外面的‘人’听见动静,就带着衣服进来劝祂们赶紧变回去。我当场暴起,杀死了那一屋子披着人皮的天魔。”
“后来我问过一些没喝福水的凡人百姓,听说这样的施福水摊子城里处处都有,都是城主府中发出来的。这些凡人倒也聪明,我问为什么她们不喝,她们便神秘兮兮地告诉了我城主府的事,又道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要一城城主主动割肉,怕是比天塌还难呢。”
说到这里他轻嘲了一句,“呵,你们说这些凡人倒是反而比有的人更有些大智近道的智慧,人家都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有些人却是被利欲熏了心,看不见这本真,宁可装聋作哑,也有收了那到手的好处。”
林晚看他神情便知背后恐怕有一段公案,不过她没问,只是深有同感地点头道:“的确如此,凡人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反而愿意更加认真的去活这一生,看明白很多道理。有些简单浅显的道理,凡人都明白了,某些人却不明白。”
吴凡看着这被混沌天魔破坏后的满目疮痍,叹气道:“若有祸事,总是这些凡人百姓最先遭遇灭顶之灾,怎能不明?怎敢不明。”
林晚见他眼里有对凡人的同情怜悯之色,心道难得在修士也见到一个把凡人当人看的,不由有些另眼相看,道:“我和兄长一路来时,已经陆续见了好几处普通凡人的村庄惨遭不幸,居村被屠,几乎无一幸存,在我们还未看见的地方,又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惨遭不幸。”
吴凡仰起头望着远处现出一抹殷红的天际,脸上闪过一丝悲怆:“可怜我魔界,下面的百姓已是在天魔的肆虐里水深火热了,上头的人却还在为和仙界的一点小摩擦小利益日日争吵,可悲,可笑啊!”
林晚想起自己沿途见到的那些惨状,想起程雪意冒着违背剧情被位面意识惩罚的风险特意去警告柳成归等人,遭到的却是对方怀疑自己想夺权的警惕,丝毫不把这警告放在心里,和吴凡说了一下自己遇到的那几处百姓的具体情况,心中复杂之极:
“涉及自己的利益,仙魔当然要争夺,可无论仙魔如何争夺利益,谁盛谁衰,又和下面的百姓凡人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叹气:“受益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受苦却总是第一个。”
吴凡转头,眼睛里闪过讶然,道:“程林小友出身修炼家族,却颇有一番忧民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