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明扼要地罗列了不良影响以后,她很直截地称强令克制的举措是不合时宜的,但是会提议考虑其它怀柔手段。
政客的基本素养就是要知晓明哲保身之理,就个人觉悟而言,朱泠婧对此事看的还算透彻。为免招致抨击从而陷于不利境地,所以她在信中明确表示周长风的想法虽然正确,但是在朝政上是不妥的。
为了政治影响而舍弃正确做法?现实往往就是如此反直觉,诸如此类的案例实在太多了。
朱泠婧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其他人也不傻,自然也没谁乐意。
关于东瀛列岛抵抗运动泛滥的消息早都送至了内阁,兵部、兵科给事中、大都督府都已陆续上书表明看法和建议,但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勒令当地官兵不得鲁莽行事、草芥人命”。
显然,大家都在很精明的装傻。
除了例会之外,内阁前几天亦对此召开了一次专门会议。
而今已经是第二次了,朝中大员们齐聚一堂,除了十几名阁臣,连皇太子和公主二人也都到场了。
开场很简单,直入正题,没什么寒暄和客套话,掌控偌大帝国中枢的大佬们就这么一些人,在场的众人早都相识了。
在文华殿议事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可以说的直白、露骨些——当然,说的遮掩、隐晦些也行,老狐狸们还是可以一听就懂。
作为政府首脑的丞相邹卓昀一上来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此事拖拉着也不是办法,如此愈演愈烈,日本局势势必糜烂,决不能陷于镇压反叛的泥潭中。”
“是啊,这战端一开那可就是真金白银。”李光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半笑着说:“起先兵部估计发兵平定日本统共要三十万万圆,不过迄今已经划拨了二十五之数了,还不够,若再这般下去,怕是要再加十个数啊。”
飞机、坦克、汽车、军舰都要烧油,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枪炮需要消耗弹药。食品、药品、弹药、伤员、零部件、信件等等都要经由铁路机动、海运、空运来周转输送,自特别军事行动起始到现在,每分每秒都在烧钱。
负责帝国财政的李光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作为掌管大明最大钱袋子的阁臣,“吝啬”似乎反倒是必备的品格?
“咳咳,”林羲轻咳了两下,正色道:“我同诸位明说,古往今来的叛乱极少有纯粹通过镇压而解决的,残酷压迫终究是有隐患的,除非……做绝点,但显然那不可能。”
那可是几千万人口,是会有组织地反抗的,而且哪怕是几千万头猪也不能轻松将之全部抹去。
他补充道:“然后嘛,比较乐观的是,我军能暂时性的安定反叛,约莫二、三个月吧。这缺少统一组织的反抗是没法长久的,这些天的进展很不错,已经剿灭、击溃了大大小小一百多股了,毙伤二万有余,但……”
“但这样长期耗下去没有益处,”朱立锲直接接过了话头,“况且还有美国方面这个变数,前线生擒的俘虏供述,许多人正盘算退入美国地界发展营地,作长远抗争之打算。”
“殿下所言极是,有情报称贺野奎吾正在积极联络美国人,而且诸位应该也知道,美国方面向大阪、名古屋增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