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神情专注。

    李贤肩上的触感欲重,感知绵密如一翁细火在炙烤,碳火温度过高,越坐下去越热。

    她这样唤他不是头次,声音柔和下来,他便不自觉地顺了她的意思。

    “夫人临旬阳,可看作大王去邯郸的先行,李左车之事,公主可先对郑夫人如实言明。公主可借此事引导至赵嘉,顺利让李左车之事告知咸阳,最好让家父接受此事。

    此间,还需公主了解夫人心中所想,万不可让赵嘉见到夫人。最后,公主见到大王之前,公主不可同夫人贸然提及今夜之事。

    邯郸往事扑朔迷离,公主知晓过程从言谈中策应便好,最终一切还将交由大王。”

    “为什么不可同母妃说今夜之事?”

    “长公子在王翦帐中已有几年,如今王翦出军,邯郸一役,公子可能会参与。若此间再涉及到楚国与赵国纠缠的势力,长公子军功未立,公主若在筹谋之中太激进,恐对长公子与你不利。”

    “好。我明白了。我不会让王兄为难。”许栀重新坐到他的对面,她语调一转,“不过,听你刚才之言,看来廷尉已经得知是你随我这雍城一行。母妃来旬阳,廷尉是不是出手了?若届时需要廷尉站到我这一边,不知他会不会愿意?”

    李贤神色未变,他抬起了眼睛,用深邃的目光注视她。

    许栀见他不答,她在张良那里学到了一种润泽的松弛,也不欲再问。

    她把李贤给捋顺了,才能集中注意力把心思花在更多人身上。

    赵国的事情一翻篇,魏国的刘邦、陈平,还有楚国的项羽、韩信都还需去挖掘。

    由于离得很近,她想起了他方才说明日就要去邯郸,而阿枝他们从咸阳给她带了一盒很金贵很金贵的伤药。

    这显然是贿赂。

    贿赂不在伤药之贵重,而在心意,让对方死心塌地有难度,但不要搞背刺,许栀相信自己还是能做到。

    “我有件东西给你。”

    她转身从妆奁匣子去取,匣子共有四层,中间一层是她存的金银圆片。谁知开匣子时,她最下方的小夹层被帛书塞得有些满,其中一层抽屉被卡紧了,她用力一拉,许多传信竹书、羊皮小卷都掉到了地上。

    许栀赶紧去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