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呢?

    宗法道理上讲,中宫骨肉自然比其余各宫所出贵重一些,但除了太子之尊与他人不同之外,众皇子公主的用度规格素来都是相当的。若非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只体现在年节的赏赐,和婚嫁对象的身份上。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本朝何曾有过一种礼制仅次于天子、太子,却又高于诸王、诸主呢?

    倘若真行此事,那隆升虽无独一无二之名位,却占尽独一无二之实了。

    恭皇贵妃大骇,忙要辞恩。

    皇帝却毫不理会,只自顾自地往下说道:“但如此一来,必然要大改临山侯府建制。大兴土木则难免惊扰文昭,朕也不愿为了女儿而让妹妹不安生——思来想去,不如将临山侯府旁侧的先皇叔福王旧府修缮一番,赐予临山侯与隆升独住。左右老临山侯还曾留下庶子,有庶子和儿媳妇儿在侧,文昭也不算无人奉养。而且此事本朝便有旧例,不妨事。”

    此事更是大大不妥——儿媳妇儿不伺候婆婆,有违孝道,这是要为千夫所指的啊!

    恭皇贵妃要说什么,袁牧却突然在身后轻轻拉了一下皇贵妃的衣袖。

    皇贵妃不明就里。

    此事有旧例——这种事本朝有什么旧例呢?惟高祖庆安公主故事耳——袁牧想起庆安公主开府往事,又比对如今,暗想其中暗示,心头不禁一阵狂喜。

    只是此刻在御前并非解说这些的时候,故而袁牧便只是轻轻摇头,示意皇贵妃无论如何莫要再辞——皇贵妃想了一回,终究还是听了哥哥的话,只是替隆升叩谢君恩。

    皇帝见恭皇贵妃无话,这才满意,“此事不日便有旨意。今日与你二人特意说了,是因为你们都是昭徳皇后手足至亲,皇后如今不在了,你们就多为隆升的新府邸费费心——皇贵妃在内宫,多有不便,若有什么事,袁牧,你多跟工部还有休光商量。”

    “此事说急也急,说不急呢,倒也还有时日。朕有意将隆升的婚事定于六月,你们五月能完工便可。”

    袁牧心中狂喜,深知这便是给袁、顾两家的联系过了明路,立刻叩头谢恩。

    皇帝这才摆摆手,命二人退下。

    皇帝待二人退出殿去,突然转头问德仁,“你看隆升如何?”

    德仁跟随皇帝多年,极懂分寸、也善猜上意,此时略一琢磨,便笑着道:“公主仁孝。奴才看着,倒是真有昔日昭徳皇后的风采。”

    皇帝却不赞同,竟摇摇头,“你只道女儿都是该像母亲的,所以才说朕的欢嘉像先皇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