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与也听出了味儿来:皇帝只是手脚和嘴不大灵光,并不是就此变成了一个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既然如此,皇后怎能派动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来就来了,还传个口信让叶清瞻带兵进京——叶清瞻是傻了才会去。
只要大军进了京畿,小辫子就捏在了人家手里,彼时不管这到底是皇帝还是皇后的旨意,叶清瞻都得咬着牙听。
不去,当然不去!
“殿下,您这是不肯接皇后娘娘的命令么?”那太监问。
“皇兄如今尚安好,毅亲王府只接圣旨。”叶清瞻果断地怼了回去。
那太监脸上的神情,便仿佛所有的肌肉都抽搐在了一起一般。若是寻常官吏不肯接旨,他大可呼喝逞威风,然则叶清瞻是这四州最大的主子,他也不敢十分得罪了。
正想着词儿,叶清瞻又抢先问道:“敢问天使,皇兄是哪一日抱恙,您又是哪一日出的京城?”
那太监道:“陛下是五月十二日身体不适,奴婢五月十四日出的京……”
“今日是六月初一,也就是说,你在路上走了十九日整。”叶清瞻微微一顿,见他神色闪烁,方道,“想必也辛苦得很了,请天使先去驿馆歇息,今晚我自设宴为天使接风……”
那太监连声道不辛苦,却也不敢拒绝叶清瞻的接风邀约,待退出亲王府书房时,额上已然见了汗。
而房内,叶清瞻却端了茶盏抿了一口:“贺长史……”
“臣在。”他踏前一步,等着听叶清瞻说话。
“你是京城人吧?”
贺长史心下一颤,点头应是。
“家小也在京城?”
贺长史的呼吸一滞,他并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毅亲王会说出这样的话——王府长史也是朝廷派来的官员,有些话术,他心里也有数。
“……这……在……”
叶清瞻微微眯了眼,点了点头:“方才本王听到的那些事,据你说来,是京中的官员都不知道的。你虽然在王府做了多年长史,有功劳亦有苦劳,到底不是无根的内监,也不是天家玉牒上记着的同族。你……”
书房里静极了,王府主人平日读书的房间自然幽静,服侍的太监也一开始就被叶清瞻遣了出去,只有三个人在此,而有人的心跳声大得另外二人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