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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儿抬头看着花间月色,喃喃问道:“等我找到了自己,再去找你……到那时候,你还会等我吗?”
诸葛从容凝视着恕儿的侧脸,说:“我会等,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三年为期,若你三年过后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恕儿转头看向诸葛从容,眼神相遇的一瞬,便注定了这一生的纠葛。他一改平日的随意不羁,也不见了或调侃或自信的笑意,眼神里唯有认真赤诚。那一瞬,恕儿几乎投降了,她想告诉他,她的身世和苦衷:“诸葛少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阻隔你我的,不是山高水远,而是我这一层薄薄的面具,不肯为你摘下。”
诸葛从容伸手去抚恕儿鬓间的一缕青丝,好似在为她摘掉所谓的面具。他柔声说:“颜姑娘,不必着急,我会等你。若是我不等你了,就证明我不值得你对我坦诚相见。先回陈国施展你的抱负,再去宋国解开你的心结。你的碧浪凝香正宜趁热打铁,趁着红火,赶紧多卖一些。可是胭脂水粉,就如衣装服饰,不可能一成不变、经久不衰,单靠一个妆品铺,并不能让你富可敌国。你若真想发家,不仅需要赚够金银钱财,还需要招揽和培养经营人才。你不仅要能亲力亲为,也要能够放手不管,才能家大业大,财源滚滚。得空时,记得拓宽眼界,学习其他生财之道,等你的生意在陈国无孔不入,才能离富可敌国更进一步。”
恕儿想:“告诉他我就是宋国的公主又有何意义?还不是被丢进了玉河里,坐上诸葛家的船才得以逃离……难道告诉他我的生母是花街柳巷里的亡国公主,养母是宋宫里被禁足的宫妃,名义上的父亲是宋怀王,而真正的父亲有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是谁吗?他若知道,不论是看不起我,还是同情我,都是我不想要的。”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层面具,她已戴了太久,只有林璎知道,而林璎早就猜到却未说破,她又怎能为了一次醉酒后的心跳而轻易卸下防备?
恕儿低头叹道:“诸葛少爷,我不知该如何谢你……”
诸葛从容又恢复了随和自信的笑容,说:“谢我什么?我还有好多甜言蜜语、缠绵情话没有对你说,你可不要现在就谢。刚才蜀王对你说了那么多,今夜虽然花好月圆、景色诱人,但我可不想跟在他屁股后面对你献殷勤。还是等你忙完你的事,把那为老不尊之人的话都彻底忘干净了,我再对你诉衷情、表忠心。”
恕儿嗔道:“我又没听进去他那些玩笑话!”
诸葛从容有些担忧:“他可不是在开玩笑。他虽然说话做事大大咧咧,没点风度,但我从没听说他跟别人开过这种玩笑。唉,我的头一个情敌,就是一国之君,颜老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恕儿笑问:“什么叫‘头一个情敌’?难道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诸葛从容继续担忧地说:“当然会有!你女扮断袖时,我都差点以为自己也是个断袖了。你未换女装、风尘仆仆时,就已经入了蜀王的慧眼。如今你换了女装,一副倾国倾城的样貌,我好怕以后我的情敌都是一国之君、满朝文武之流……如此下去,我这一介布衣武夫、孤岛商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娶到媳妇!”
恕儿被他逗得笑做一团,差点从树上跌下去,揉着肚子道:“你这一张抹了蜜的嘴,可比你搜罗的天下武功加起来都要厉害!”
诸葛从容笑道:“你别看我好像整天只会舞刀弄剑,其实从小,义父也是教我读书写字、弹琴画画的!不是我大言不惭吹捧自己,跟你那些一国之君、满朝文武的争宠,但你也不要小瞧了我。学不富五车、书不读万卷、路不行万里,嘴上能抹那么多蜜吗?”
恕儿说:“啧啧啧,嘴上果然是抹了不少蜜,才能将那养得了毒蛇巨蟒的薛家妹妹收得服服帖帖、唯你独尊……”
话音未落,诸葛从容已收敛了笑容,郑重解释道:“你可不要误会,我与她没有丝毫情谊,只算是小时候认识的人罢了。我义父与她爹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但我与她却没有任何友情的。小时候,我只在药王山庄住过短短几天罢了,那时候看到她养的巨蟒,我也害怕得很,都躲她远远的。后来很多年也没有再见过她,彼此并不熟悉。”
恕儿听他解释,莫名地开心起来,却还嘴硬地一本正经道:“诸葛少爷,你可不要因为她养了巨蟒而嫌弃她,也不要因为我拿着宝剑而奉承我。”
诸葛从容道:“说起巨蟒,我倒想到一件事。明日无论我和义父走不走,你先随蜀王离开药王山,赶紧去碧凉湖畔的碧凉菊作坊谈生意,别再耽搁,否则你陈国店铺里的人该担心你的安危了。”
恕儿说:“你这么着急轰我走,难道是怕你那薛家妹妹号令巨蟒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