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阳西下,二阳刚洗完那堆小山高的衣服。
我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总觉得二阳和其他家里有钱的小孩不一样。想想我小时候,家里那么穷大人也没让我自己在院子里洗衣服。就算三顿吃不上一块肉,也没瘦得跟鸡崽子似的。
二阳握着棒棒糖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那手指头就比糖棍粗一点不多。孩子瘦成这样,要么是肚子里生蛔虫了,要么是发育不良,要么……总不至于吃不上饭吧?
院子里传来蹦蹦启动的响声,爷爷开心地攥着我刚给的五十块零花探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带着醉意道:“哎呀……他们两口子陪咱们一下午哇,这会儿才开始干活。那大军搬啥东西呢,看着还挺沉的……要不咱出去搭把手吧?”
“……闲得你。”我嘟囔一声,侧身重新躺下。
爷爷没听清我说什么,目送着潘立军将蹦蹦开出院子自言自语道:“这大军真是实在人啊,那么好的酒都开了给咱们喝……”
“怎么了,肋骨疼?”杜奉予脸色泛红,目光却清醒异常。他铺完三人的被褥,发现我躺在炕上自闭就轻声问道。
我郁闷道:“这两口子咋养的孩子?二阳都瘦成那个德行了,吃口肉都不让,还让他洗衣服!”
“……”杜奉予不语。
“真奇怪。”我哼了一声,又嫌不够似的补充那二人的罪证道,“而且还在偏屋招待我们。”
“偏屋主屋有什么区别吗。”杜奉予淡然地把我挪到褥子上。
“没什么区别,但我去别人家从没在偏屋吃过饭。”我道,“就好像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偏屋,但白天吃饭都在主屋吃。如果我和你姥爷不许你去主屋,你会怎么想?”
“不会怎么想。你们是主人,你们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我张了张嘴,“那是你们城里的规矩!但在我们这,不让你进主屋就是看不起你!”
“哦?”杜奉予答应一声。
我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气吗?”
杜奉予刚把喝醉的爷爷塞进被窝,闻言坐回我身边莞尔道:“我不在乎他们。而且这房间还挺新的,我以为他们特意在这招待的。”
“诶对,这点我也不明白。”我拍拍身下的炕革和墙壁道,“他家这偏屋太新了。你看那被橱,那电视柜,全是新的。”
我爷在被窝里红光满面地附和我道:“真的了!他家这偏屋还有台电视嘞!”说完就闭眼歪头开始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