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卿顺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看到了阁楼院落就进去拜访一番。芒夏就会自动补充出院落主人的信息,像是一个称职的NPC。比如说:
“大娘子留步,这是丫鬟仆妇住的地方,里面乱的很,娘子身娇体贵,若那些粗人冲撞了娘子,可如何是好。”
葛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道:“经过佛祖的点化,我才知道我对世间万物还不够洞察明晰。所以想要多看看,多了解一些。”
芒夏恍然大悟:“娘子是想看他们有没有偷奸耍滑,好好干活。娘子在此稍候片刻,我让管事嬷嬷把他们都叫过来给您请安。”
说着风风火火的推门进了庭院。一离开葛卿身边,芒夏就变得威严而不近人情,不一会儿管事嬷嬷就诚惶诚恐的出门迎接。
葛卿坐在树荫下的石台上,三个婢女,一个打扇,一个捏肩,还有一个捧着新鲜刚出炉的点心,下面是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头。葛卿不禁感叹着资本家的社会果然是享尽齐人之福。
那管事嬷嬷兰辛也是个知情识趣的,脸上挂着殷切的笑容,让下面的奴婢一一上前:“除了当值,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和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一等丫鬟,其他的基本都在跟前了。”
葛卿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辛嬷嬷也真是一个趣人,她介绍的时候,不仅说出了每个丫鬟的职责,在哪里当差?还就他们的关系,作了详尽的介绍。
比如说厨房里掌事的婆子是继夫人的陪嫁,婆子的女儿又给了家主的叔父做通房,在下人中间,很有几分脸面。还有……
这个年代似乎能在主宅伺候的全都是关系户,否则就上不了台面。葛卿也发现了一批自己人,辛嬷嬷介绍的时候都是插科打诨,说几句吉祥话儿。其他派系的则是沉着脸,满是惴惴不安。
再则,葛卿的母亲已亡故十余年了。继娶汝南周氏也为家主诞下了一子一女,辛嬷嬷却依旧称呼他为继夫人,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不管辛嬷嬷是怎么想的,既然她朝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葛卿自然要伸手接过。
葛卿亲切的拍了拍辛嬷嬷的手臂:“嬷嬷做事妥帖,上下整肃,无有忙乱,更是一心为府里办事,这些年愈发老成了。”
葛卿这话倒也没有说错,虽则只是一个小小的府邸,这些丫鬟婆子细细数来也有一百余人。这一百人中又分了四五个派系,有思想顽固,专听家主吩咐的;有这些年见原主不太管事,转向继夫人周氏的;还有则是原主母亲的陪嫁,外家送过来,卖身契握在原主手上的;剩下的则是,没搞清状况,几方下注的墙头草。不服气辛嬷嬷的婆子也不止一个,虽然是听葛卿的命令行事,但是如果没有一点本事,也无法在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几乎将人全部聚齐。
虽然一些辈分高的,辛嬷嬷说一句他们顶三句。但这在葛卿看来,他们既然能听从辛嬷嬷的命令就已经服软了,只是发发牢骚。这更让葛卿弄清楚了府里的局势。因此便大度的摆了摆手,只做没有听见。
“正所谓治国齐家平天下是大学问,仆从须得听凭调遣,各司其职;主上则不宜有私,赏罚分明。才可使家业兴盛,赫赫扬扬。我观辛嬷嬷,言谈行事,有礼有度,合该嘉赏,着月奉再上一等。”
“辛嬷嬷,可有子女?”
辛嬷嬷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奴婢的女儿嫁给了绣园庄子上掌事的儿子大勇,不过家里有个还未出阁的外孙女,正值豆蔻之龄,手脚利索的很。跟着他爹娘在庄子上瞎忙活呢。”
葛卿了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否愿意到我的院子里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