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渐渐出现鱼肚白。

    一夜又要过去了。

    晏东凰嘴唇发白,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今日是本宫登基第一天,诸位不必劝我,就当是成全我,让我临死前过一过女皇的瘾,不好吗?”

    裴丞相动了动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戚太傅。

    戚太傅上了年纪,是先帝老师,三朝元老。

    他望着晏东凰被剧毒折磨之下微微颤栗的身躯,仿佛已猜出她心里的打算,开口问道:“长公主会做好一切安排吗?”

    晏东凰点头:“会。”

    裴丞相刚要说话,奉天门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文太医来了。”

    年过四旬的文太医在两名青鸾军护送下匆匆而来,脚步踉跄,神色惊惶,气喘吁吁。

    顾不上大殿外乌压压的精兵,他径自进殿,惶恐不安地给长公主行礼:“老臣参见长公主——”

    “号脉。”凤摇光打断他的话。

    文太医应了声是,调整好情绪和呼吸,将方才郝大夫用过的帕子覆在晏东凰腕上,细细给她号起脉来。

    凤摇光、秦杨和顾池然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哪怕放在郝大夫宣布了结果,他们依然怀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紧张得屏住呼吸。

    裴丞相和戚太傅也关注着文太医的表情变化,想知道还有没有解毒的希望。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当文太医收回手,并流露出悲伤的表情时,众人眼底的希望瞬间破灭。

    晏东凰沉默而疲惫,平静地接受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