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高一开学第一天。天气依旧炎热。
方景宗走出家门,便将衣服领子高高竖起来,同时拉链拉到最上头,下巴深深埋进去。
他留着一头过长的头发,额前的刘海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让人很难看见他的长相。
只能从层层碎发间瞥到一点,从他眼睛里反射出的光芒。
黑黝黝的,带着些凶戾。
配上他高高大大的体格,很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质。
因此走在路上,哪怕隔着老远,行人都会自动避让。
方景宗喜欢这种感觉,配合着吹拂而来的阵阵清风,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然而越靠近学校,他越不可抑制地紧张。
这股情绪不掺杂任何正面情感,没有对新学期的期待,没有对未来的憧憬,有的只是恐慌。
确切地说,是对人的恐慌。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方景宗无感所有人类。而在人类这个物种之中,尤其以他们的幼崽最是惹人厌恶。
他们好奇心强,没有礼貌,粗鲁又野蛮。比如方景宗从小到大遇到的那群同学。
方景宗不想与他们之中任何一个打交道,但却又不得不与他们相处。
这让他对学校产生极强的抵抗情绪。
为了缓解紧张,他一下一下深呼吸着,像是一个即将迈上战场的战士。
然而他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仅仅只是不让自己同手同脚地走路,以免显得自己太过笨拙。
不被期待的路程,往往很快便会到达终点。
刚能看到校门时,方景宗插在上衣口袋里的双手便已经紧紧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