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春夜,仍寒。
西隆、东径二山之上,皎月当空,月前大战之痕,似已被岁月洗磨干净,两山重显宁静,柔和月光洒落山体之上,仿佛为齐云雁北之门户,披上了一层银衣,由远望去,俨然一幅岁月静好,人间值得之景...
夜空之上,“伊啊,伊啊”的雁鸣声隐传天际,原是已至春分,正是大雁趁夜北飞之时,雁群穿越山门之景逢时显现,蔚为壮观。
可大雁们还不知,下方的西隆、东径山下,有多少枯骨掩埋,而雁群们翱翔的天际,又有多少杀机暗藏。
头雁奋力扇动翅膀,领着雁群欲快速飞过,可早有猎手,于夜空之声,无声翱翔,静静观望着北飞已是筋疲力尽的雁群,鹰隼更知,只要将头雁袭杀当场,雁群自乱,于是收起展开之翼,化作俯冲之势,冲着头雁扑杀而去。
雁群虽疲,但是警觉仍在,尤是飞跃雁门之时,更是警惕万分,故而在那鹰隼扑杀将至之时,已是瞬间察觉,于是纷纷松开口中衔着的芦枝,欲喝走鹰隼...霎时间,西隆、东径天空芦枝纷落,俨然另一幅壮观之景。
随风掠过,芦枝终穿过西隆山中层层初春密林,落于林中,恰巧也落于一处秘穴中行出的众人头上...虽说芦枝轻巧,倒不痛不伤,不过却是令好不容易行出秘穴的几人稍惊,纷纷抬首,望向芦枝来处。
天色尚暗,一番找寻,终见天
空鹰雁纠缠之景,许是见得群雁协力,终令鹰隼退去,下方众人皆是会心一笑,慕容谷中压抑之心,正可借之松弛些许,尤是背负剑匣的少年,实没想到慕容谷还有这样一条秘道,不仅可直通谷外,且无任何机关,直让少年感叹,此前从凹谷闯入,实乃下下之策,不过转念想到,若是没有陈大哥与尺夜大哥等人相助,即便闯上莲花山,怕也只会落得被夺舍的下场,便又释然...
正思忖间,身旁陈庆泽已然开口,此刻已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尽管布衣粗简,但确遮不住他洒脱俊逸面庞:“兄弟真的不在谷中多待些时日?”
身旁少年,听得陈庆泽开口,方从天上鹰雁之斗中收回目光,暂敛思绪,迎上布衣男子,展颜笑道:“陈大哥的心意,小弟怎会不知,只不过...小弟却有师命在身,需得赶去望离山庄。”
“看来兄弟也是想要入那镜花水月,一探究竟。”听得少年直言,要去望离山庄,陈庆泽稍稍一怔,随即释然而笑,继续说道。
“望离山庄,可不是寻常之地,兄弟此去,万不可大意...不如在望乡坡小住几日,待将家中安顿一番,让我三人陪着你一同前往。”
陈庆泽话音才落,一旁梦孤星也接过话来:“大哥之言不错,何必急于一时,我兄弟三人陪着...”
“陪着四弟同去!”叶凌寒接过二哥语势,笑言道。
‘四弟’之言一出,倒令少年稍怔,几人相识一眼,随即齐声大笑,一旁霖儿与背着老李的薛虎,皆面带笑意,瞧向几人。
“实不瞒三位哥哥,我下山虽是不久,但李叔受伤,我想先送他归师门修养膝伤,顺便看望师父,而后再动身前往望离山庄。”少年暂敛笑容,正色开口,其实何尝不想与陈庆泽三人一同南下汴京,只不过心中却有牵挂,令少年不得不设法婉拒。
其一却如所言,李叔受得磨难,在慕容谷中又断了双膝,虽是得了尺夜医治,但少年始终担心,便想趁着南下之机,将李叔送回不归山静养,也好探望师父,同时也可请教自己在慕容谷中遭遇的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