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风呼呼卷着雪往坑里灌，吹的空酒精瓶骨碌碌来回滚动。
苏然抱着柳道非，攥紧了匕首。
柳道非说累了，气有些跟不上，眼皮也有些发沉，身上冷的厉害，手脚仿佛都失去了知觉，脑袋也越发昏沉起来。
感觉自己好像又烧起来了，身体虚弱的厉害，柳道非咬了咬嘴唇，用力抓住苏然的胳膊道：
“这样下去不行，我会把你拖累死，你别管我了，自己想办法先逃出去！”
苏然怔怔地望着柳道非，他说的那么坚定，似乎不知道如果她走了，等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天气，这种环境，他就算不被北羯人抓走，也会被野兽吃掉。
“出不去，太滑了，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借不到力，我爬不出去。”苏然淡淡道。
她怀疑柳道非是在试探她，尽管他的神情一点都不像，可她宁愿相信他是在试探，也不愿意相信这种时候他会放弃自己选择让她活下去。
他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他对她从一开始就是利用，真心这种东西都是骗人的，她不信！
可柳道非道：“你把大氅剪成条，把两端浇湿黏在冰上做成半圈状，多冻几层，多做几个，你爬的时候单脚踩，应该能撑得住。”
说话和思考对此刻的柳道非都十分费力，他说到一半就累的不行了，只得停下来缓了缓气，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继续道：
“要是还不行，你就吹哨，来的若是北羯人，你就把我交出去，谎称自己是被抓来照顾我的丫鬟，先出去，再想办法逃跑，咳咳.......”
柳道非实在撑不住了，剧烈地咳了起来，似乎要把肺管子咳出来似的，看的苏然心慌意乱。
他好像不是在骗她，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将匕首塞回靴子，苏然拿起水喂柳道非，她心情不好，自然也没什么耐心，见柳道非喝了两口还要说话，立刻喝道：
“闭嘴！再咳一通，用不着我吹哨北羯人也要被你引过来了！”
柳道非委屈地蹙起了眉，也不知是咳的，还是因为发烧，眼眸里聚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无辜至极，看的苏然忍不住想骂。
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