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骁闭眼,依稀似又看到,雪片纷飞间,银枪闪着噫噫粼光,身姿矫健如游龙,划破空气,凛冽裹着劲风,将他的长剑击碎,紧接着,狠狠打在他小腿。
“跪下!”
他小腿抽痛,噗通跪下。
蹁跹如庭花飞落间,那抹乳白雪影,如劲松一般,笔挺立在他面前,清冷面容低垂,风雪亦遮不住他通身的芝兰玉树,“你成婚之前,为父是如何嘱咐你的?”
韩以骁手臂还是麻的,咬着牙冠,平稳抬起作揖,“语芙流一滴泪,我流一斤血,儿认罚。”
男子手背到伸手,锐利扫视他,“小婉父母于你有恩,你不忘前人恩惠是好的,但也不该如此迂腐,新婚夜置妻子于不顾。”
“朝堂风云诡谲,如果你连后院这等简单的事情也梳理不好,又如何平衡的了京都局势,统领这八万长风军?”
“为父在质疑,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头猛的磕到地面,额头抵在冰凉的雪上,手肘撑在雪地,雪地凹出两个深深的掌痕,“儿糊涂,求父亲责罚。”
“为父会为小婉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待及笄,便嫁过去。”
“你跪这。”
“儿认罚,父亲,雪中寒冷,您回屋中去吧,儿不会偷懒。”
“子不教,父之过,罚你跪这的,是长宁侯,八万长风军主帅。”
“陪你的,是你的父亲。你虽不是我亲生,从你叫我一声父亲开始,我亦有这职责。”
一个时辰的责罚,烈风吹着雪花鼓起衣袍翻飞,凉气顺着衣领,袖口,凉意刺破肌肤,阴匝匝渗进骨髓。
风雪迷了韩以骁的眼,他一测头,看到笔挺立在自己身侧的身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劲风抽的长明灯抽搐摇曳,伤口隐隐作痛,血丝点点往外渗,韩以骁倔强的挺着脊背,跪的笔直,一如当年。
摇曳烛火弹过时间,缓缓流淌。韩以骁未再言语,只有窗外烈风吹过的呜咽声。
怎么忽然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