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开始下雪以后,刘荞干脆就吃住在刘妍的屋子里。一来她已经习惯和姐姐一个被窝,暖和。二来侍女拿来的炭火总是不够暖,一个人在屋里呆着,还得穿得厚厚的。
和姐姐住一起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小小的房间里双倍的炭火,温暖又舒适。和姐姐在一起,什么都不用自己费心,吃饭洗漱甚至穿脱衣服都由姐姐一手包办,小丫头心里美得冒泡。
刘妍一直亲手照顾刘荞,能不让侍女插手的就不让她们插手。自己的事更是如此。因此,她们房中的侍女其实形同虚设,除了报信,送生活必需品,送饭之外,没有别的功能。
大白天的,刘荞还在被子里窝着。一听姐姐说要带她出去,掀开被子就下床了:“好啊好啊,找哥哥去啊!”
刘妍回身,给她穿好衣服梳好头,披上新做的大氅。刘妍将给刘封做的冬衣打了个包裹背在背上。姐妹俩旁若无人地出门。
到了外面,找来上次出门时给他们赶车的车夫,将东西往车上一放,一句话,去邓村。车夫不疑有他,驾着车就除了城。那边甘氏得了侍女的汇报,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两个野丫头。”便不再言语。
刘妍不知道,或者说不屑去知道,甘氏的心思现在全在后院的女人们身上,不断揣测究竟是哪个姬妾有怀孕的苗头。刘妍摸透了母亲的心思,行事就更加大胆了。
和妹妹出了城,第一站还是去邓村,见到了邓艾和他的母亲。邓艾才八岁,够不上当兵的标准,刘妍到来,邓母和邓艾热情相迎。刘妍把给邓母准备的补品和给邓艾准备的书籍拿了出来。
邓母千恩万谢,刘妍却说:“邓艾是个好孩子,将来我会向您讨了他去的,所以您就别再多谢我了。”
“公子言重了,公子对艾儿有再造之恩,艾儿能有幸服侍公子,是他的福气。”
刘妍笑着摇手:“我讨邓艾,可不是要他服侍我,做我的跟班儿的,他的将来有什么作为,都要看现在他有多刻苦努力,夫人对他的教诲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守着这么疼爱自己,又深明大义的母亲,是邓艾的福气。民间有句俗语,宁跟讨饭的娘亲,不跟当官的父亲。舍却黄金印,宁披芦花衣,邓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邓母被刘妍这么一说,脸上升起了红霞:“公子过誉了。”正聊着天儿,边上刘荞又迫不及待了:“大娘,我哥哥还有事情要办,我们改天再来再来看你吧。”
被她这么一打岔,邓母不好意思了,眼神示意邓艾进屋,一边对刘妍道:“耽误了公子的正事实在是过意不去,一直承蒙公子照拂,无以为报,这里有三件斗篷,是乡亲们挑选最好的棉芯,由我亲手做的。公子和小姐若不嫌弃,穿着挡风雪吧。”
刘妍完全没想到邓母会这么说,眼见邓艾从里面拿出三个包裹,她连忙拜谢:“夫人有心了。”说完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斗篷,当着邓母的面换上自己的那一件。
颜色是家织土布常见的藏蓝色,并不鲜艳却十分厚实,穿在身上就感觉出里面的确是加了足料。
寒冷的冬天,普通百姓家有些连炭火都烧不起,却拿出了这么三件珍贵的礼物,这让刘妍从心里暖起一直暖到了脸上。
“真暖和,这衣服对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了,谢谢!”一边说着,一边给妹妹也换上了。
刘荞穿着新衣服,乖巧地向邓母道谢。邓母见刘妍的喜欢不似伪作,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转而问道:“天寒地冻的,公子这个时候出门,是有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