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妍眨了眨眼睛,躬身作揖:“夫人慢走。”等糜氏走远以后,她先把妹妹送回房,吩咐了侍女按时上药。

    回到自己屋里,洗漱一番之后拿来竹简继续看书。眼睛看着书,心里却在琢磨糜夫人刚才的举动。

    印象当中,糜夫人在命丧长坂坡之前无子也无女。因此她也曾对弟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弟弟出生后,她经常在母亲房中出现,和弟弟亲近。难道,她刚才有意话说一半,是想引诱她们倒向她?还是,她是意在哥哥刘封呢?

    想到这里,刘妍又想起刘封的保证,男儿一诺重千钧,哎,印象中的哥哥最靠不住的,就是这副过于单纯讲义气的心肠啊!

    不过,既然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母亲不可亲的印象,那就徐徐图之吧,没准他会成为计划外的助力呢?刘妍暗自思量着。

    不知不觉,侍女上来点灯:“大小姐,二小姐身边的巧儿来请了。”一天又过去了吗?刘妍叹息着放下书本,真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让她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

    可惜,时间对谁都是公平的。起身跟随侍女出门,远远望见刘封的屋子亮着灯。心中莞尔,才两天的功夫,他意识到自己尴尬的处境了吗?

    随着刘封的到来,刘妍明显感觉到父亲来后院的次数增加了许多,时常听说父亲亲自到哥哥的书房里,考校他的功课,也听说哥哥很得几位叔叔的喜爱,俨然一副正统继承人的摸样。

    然而,刘妍在意的是,父亲来后院的次数多了,在母亲屋里留宿的次数就多了,虽说母亲的身子不怎么利于子嗣,妹妹如今快六岁了,六年的时间里,后,院一无所出。

    虽说其中不乏连年逃难,父亲几度抛弃妻妾,精神压力过大的原因,但母亲和几位姬妾身体素质不行也确实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

    可是,因为刘封的出现,父亲和母亲相敬如冰的日子似乎有些融化的趋势,这让刘妍又添了新的心事,莫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弟弟的降生?

    以前真是头脑简单,这些细节从未入她的眼。刘妍一边织布,一边想着心事,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因为走神而断织了。

    织娘周氏对大小姐进步神速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任何技巧,方法,只要自己演示过一遍,大小姐就能马上上手。

    这不,看见刘妍又走神,织娘好心地递上手巾:“大小姐,歇一会儿吧,这个花样您已经差不多熟练了,再下去,您就抢了奴婢的饭碗了。”

    刘妍闻言勾唇一笑,停下手中的活儿接过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顺便活络了一下酸胀的手臂:“怨不得你最近话少了,原来是怕我把你的本事全学了去,让你没饭吃了啊?”

    “这是哪儿的话,大小姐能向奴婢讨教手艺,是奴婢的荣幸,奴婢还真想每天都有新的东西教给您。只是,奴婢这几天苦思冥想,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教大小姐的了。”

    周氏弯身道。刘妍听完,刚想调侃周氏几句。忽然有侍女奔进来:“大小姐,少将军来了,正在屋外等候。”“嗯?”刘妍诧异了一下,刘封怎么来了?自从上次带她们姐妹一起到甘氏屋里用膳之后,似乎是看出了姐妹俩的尴尬,之后就再也没提出一起去母亲那里用膳的要求,而他本人也尽量以课业繁忙或是父亲相招为由,回避着甘氏的邀请。

    这些刘妍都看在眼里,可她并不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反而觉得是母亲的过份热情反而激起了刘封的自尊心,自己只不过是有意无意地扇了点儿小火。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那天以后,刘封就再没来找过她们,而是让下人送些肉食点心什么的,刘妍每次都千恩万谢。时间长了,也觉得没必要用有色眼光去看待其实从未真心接触过的人。只是,这次哥哥突然找她,还找到织房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了整衣衫才走出去。却见刘封一脸的喜色,心里一松:“见过兄长。”“原本想着去你住处,却被告知你来了织房。看你这一身灰的,织布都织到发上去了。”刘封心情好,见妹妹头上沾着不少白色的灰尘不由取笑道。“让兄长见笑了,兄长若无事,不若到妹妹屋里暂坐片刻,待我收拾一下再行叙话。”刘妍丝毫没把对方的调侃放在心上,很淡定地施了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