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故在乐初宅子的后门外站了许久。
透过未关的后门,他看见乐初将铜盆里的泥土尽数倒进水凼里,不耐烦的皱皱眉头,又回去院墙处的树下,拎着锄头挖土。
不耐不烦的挖土,漫不经心的装土,生无可恋的倒土,不仅动作,连表情都是周而复始。
身上的衣衫有点儿皱了,但除却沾上泥土,还算整齐。
发髻却是散了,散落下来的发丝不安分的贴在脸上,将玉一般莹润的脸庞衬托出几分别样的风情。
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双颊红红的,似是盛了醉意,红彤彤的,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遐想。
肖故正看得认真,忽听得一声刺耳的响,就见乐初将手中的铜盆扔出去老远,纤瘦的身子也往前跑了几步,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帘。
“甜儿,你看,我这用温泉水将养着的纤纤玉指都红了!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宝贝疙瘩一样的人物,何时受过这样的苦?我不管,这劳什子的坑,我不填了!”
即便看不见,肖故也晓得,受了委屈的乐初必然是眉毛一垮,眼皮子一耷拉,整个人垂头看鞋尖,用行动告知别人别忘了给他做主。
他历来如此,凡事都要争个高下,受不得丁点的委屈。
整人的时候不管不顾,什么法子都用得上,只图过了那个瘾儿。待到收场,所有的气势无,乖巧得像个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讨要抱抱的孩童。
只有他,爱闹腾爱闯祸,叫人头疼欲裂,拿了无法,也只有他,又率性又天真,叫人心心念念,割舍不得。
想到霜打茄子焉了的乐初,肖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脚步一动,终于跨过了横在面前的门槛。
他一步一步往里走,一点一点看清扭头看他的乐初的眉目,目光在触及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时,倏地漠然起来。
甜儿……
这个和乐初一块儿出现在他面前,婀娜多姿又深得乐初喜爱的女子,不论从前还是如今,都注定了是他的心腹大患。
乐初爱玩爱闹,脾气又大,谁拿了都没有办法,唯独会跟甜儿服软。
在甜儿面前,乐初会撒娇,会耍无赖,会柔软着声音一遍遍的告饶,会耐着性子将所有的甜言蜜语通通奉上。
那样的乐初,是他从未见过亦从未拥有的,哪怕片刻,他都不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