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明小说网>修真仙侠>仙侠江湖传 > 第24章 受辱
    他紧皱眉头,一手捏住剑柄,另一手攥起拳头,南宫克见他模样颇有不服,眼睛一觑,表情一冷,道:“你还想跟我造反不成?”他一把揪住杨晋一的衣领,继续道:“听说这半年你进步很大,做师兄的来给你检验检验。”说着,他一巴掌扇在杨晋一的左边脸颊,与他同寝的那几人见他动手,当下将二人围了起来,挡住了周围其他人的视线。

    被打得杨晋一脑中“嗡”得一声响,只觉南宫克在自己眼前摇摇晃晃,同时自己左脸颊火辣辣的疼,似是有一块红碳贴在了脸上一般,他几乎就要忍不住还手,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但也要搏命相拼,可是,他能这么做吗?

    镖局的趟子手李大叔,当年为了救不肯受辱的爹的性命,惨痛地付出一条胳膊的代价,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爹常常威风凛凛教育他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之类的话,但自从那过后,他便再也没听他爹说过类似的话了。再说,剑宗有强规禁令,自己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默诵温习这些东西,自己又怎敢明知故犯,令师父叶一城失望呢?

    “和你一起上山的那家伙,听说了不得,再看看你,除了能提剑舞两下,还有什么用?”

    说话间,南宫克又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你愚蠢就算了,却非要和长珀他们混在一起。我这些日子里跟你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吗?”

    南宫克一边说一边扇打着杨晋一的脸,他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低声怒喝,道:“你不服气吗?不服气就还手,用你的剑刺我!”

    他是真的希望杨晋一用剑刺自己,他也打算用这个苦肉计,赶走朴混峰上这个最是愚笨的人。他打杨晋一,与其说是他和长珀他们混迹在一起,不如说是他南宫克见不得一个蠢材在朴混峰上。在朴混峰外面,他最是听不惯其他峰上的弟子因为这种事情取笑朴混峰。最近半年里,他和一些师兄与其他几座峰上的弟子因为杨晋一的事情,在前山的练武场已经“切磋”过好几次了。那些峰上的弟子出言讥讽朴混峰上的这位“人才”,但言外之意,却是在嘲笑他们整座朴混峰的人。众位师兄以及南宫克气之不过,自然要和他们“切磋”一番,南宫克每和一个嘲笑过自己朴混峰的弟子“切磋”,心中便对杨晋一的厌恶增添一分,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想办法让这个家伙滚出朴混峰,或者说是滚出剑宗。

    杨晋一被南宫克扇打得脑中一阵剧痛,嘴角已然淌下了一丝鲜血,他的右手死死地握住长剑,左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在南宫克一声又一声的低喝与辱骂声中,他虽然也想用自己拳头去砸对方的脸,又或者用那柄师父交给自己的精钢剑去刺对方的肚子,但是他始终不肯这么做,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即使错在眼前这位师兄身上,他也不敢让师父叶一城因为自己而失望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两边脸颊已经红肿,近乎麻痹的他只听到耳旁不时传来“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他眼中噙满了泪水,但却强忍着不肯让它们流淌下来。他盯着南宫克,眼神从最初的惧怕,开始变得坚定无畏起来,而这一切的变化,都被南宫克看在了眼里。

    起先,后者只以为杨晋一是没有那个胆子还手的,但打了数十个巴掌过后,他心中也嘀咕起来:“他为什么不还手?”但见他神色坚韧,又觉对方定是有什么其他想法,“莫非他要去告我以大欺小?”想到这里,下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语气也凶恶了些许,骂道:“没用东西,还手啊,还手啊!”说话间又连扇了杨晋一三个巴掌。

    杨晋一心中的念头依旧坚定,只是脑中的意识已逐渐开始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再受几个巴掌,可能就要昏过去了,又或者就要被对方这么打死了,幸运的是,南宫克打完那三个巴掌后,抬起的手没有再落在他的脸上。

    南宫克将那只沾上了杨晋一鲜血的手,在对方胸口的衣服上揩拭干净,而后又指着对方的鼻子,表情凶恶地点点头,似是在说“你给我等着”,便领上其他几个师弟走开了。

    杨晋一怔怔地站在原地,心中无尽的委屈却不知和谁去说,无端端遭到这么一番羞辱与殴打,满心尽是委屈和痛苦。刚刚他一直强挺着精神,一点儿也不肯示弱,现在事情过去了,他立马就觉得身心疲惫,甚至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他颤抖着胳膊,抬起衣袖,将眼中的泪水和嘴角的鲜血揩去,红着眼回头去看,仍不见师兄长珀回来;看向陈向权执事那方,见南宫克正和对方说着什么,陈向权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竟然对自己遭到的不公视而不见,这才明白南宫克对自己所作所为,陈向权或许是暗中应允了的。

    他委屈又失落,收起手中精钢剑,低着头独自走出了练武场。他沿着练武场的路没有方向的乱走,一路上遇见的师兄师姐们总在和他擦肩而过时,在他背后嘀咕着什么,他想大家或许都知道自己没用,正在嘲笑自己罢。

    在路过“介”字练武场时,他远远瞧见了刘师兄和肖师兄两人在套招,你一剑我一剑,有来有往,说说笑笑;另一边小师姐叶灵珊正嬉笑着缠着张破千说着什么,看张执事的表情,显是既无奈又烦恼。杨晋一躲在树后羡慕地看着大家,他很想找刘师兄和肖师兄诉苦,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去打扰,他要强,这半年时间里,他也渐渐明白,绝不能让旁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他要独自一人待上一会儿,他不想见到任何人,当下走出石路,踩着杂草往眼前没有路的密林中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前的杂草已经高得超过了他的膝盖,也再也瞧不见旁人的身影,但脚下兀自不停,所受的委屈令他再也忍受不住,豆大的泪珠哗啦啦从眼里一涌而出。他想爹娘了,他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没人发现自己的地方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