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芝华院用完午膳后,谢老夫人又留了明棠下来,让她伺候自己午睡。
明棠搀扶着谢老夫人进了内室,扶她上床躺下,又给她盖好被褥,见她愁眉不展的,安抚道:“母亲,忧伤肺,怒伤肝,您年纪大了,凡事还是要放宽心,再大的事,有二爷顶着呢。”
谢老夫人勉强扯出一抹笑:“这两天,我总在想,要是小六还活着就好了。要是小六还活着,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老二也不用那么辛苦……”
老夫人说着,眼中又隐隐噙着泪。
明棠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就问道:“母亲,六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这个最小的儿子,谢老夫人总是既骄傲又伤心。
“小六是早产,一出生身体就不好,汤药不断,从小大夫就叮嘱他不能劳累,可这孩子性子要强,还十分喜欢念书,他总是和我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哥哥们一样,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哪怕死了也无憾……”
谢老夫人哽咽着说:“他走后,我一度很后悔,当如果初我能坚决地阻拦他念书,劝他好好养身子,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早去世了……”
谢六爷是在考取秀才的功名第二年去世的。
明棠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六爷在死前完成了他的心愿,于他而言,也不算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了,您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谢老夫人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理解是一回事,心痛又是另一回事。她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说道:“不说这个了。我今日留你下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明棠问:“什么事?”
谢老夫人说:“我想让含冬去给大少爷做通房,你看怎么样?”
“这……”明棠有些犹豫。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十岁开始就在芝华院里伺候我,这些年,一直尽心竭力,悉心周到,是我身边最器重的大丫头。我知道她犯了错,即使网开一面不按家规处置她,也没有让景安收下她的道理。可她一个奴婢,爹娘都去世了,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再不好嫁人了。”
“我昨儿去她屋里看她,见她可怜兮兮地趴在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今日才来和你说句话……”
明棠思考了片刻,回道:“母亲,妾身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恐怕二爷不会同意。”
谢老夫人道:“我知道老二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才要你去说。要说这世上唯一能让老二心软的,也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