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攥紧拳头,努力保持着镇定,明棠和孩子还等着他去救呢,他不能在这种时候乱了方寸。他闭上眼缓了口气,问道:
“你方才说,那些人原本没打算杀你,是你追上去才捅了你一刀?”
胡妈妈应道:“是。”
谢晋说:“他们故意放她回来通风报信的。”
是谁,究竟是谁,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谢临在脑海中把所有可疑的人物都想了一遍,想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谢临对谢晋说:“你现在马上带人去事发的官道查探那些人的踪迹,再派一波人去香山的尼姑庵看看顾七小姐。”
劫匪既拿到了顾惜微的亲笔信,若没料错的话,怕是已经九死一生了。
谢晋拱手应是,连忙召集人手,分头行动。
不到一个时辰,去香山查探的护卫便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结果果然不出谢临所料。
回来回禀的护卫声音都在发抖:“……不仅顾七小姐没了,尼姑庵里的十几个尼姑亦无一幸存,说是血流成河都不为过!属下在半路上碰见一个尼姑,见她背着包裹神色慌张,于是就拦下来问话。那个尼姑说,事发时,她正好上山采药,回来时撞见那群劫匪,就躲到了旁边的林子里,还听到他们提到了“东厂”两个字……”
“东厂。”谢临心底缓缓冒出一股寒意,冷声道:“果然是他……”
敢指使东厂番子劫持命官家眷的,除了当朝首辅,再无旁人了。
刘世贞这是被逼到绝路上了,连这种下三滥的办法都想出来了……
按理说,刘世贞越是孤注一掷,谢临越是不用担心他会对明棠下毒手。只是明棠随时就要临盆,女人生孩子,原就是件十分凶险的事,现在她落到刘世贞手上,身边既没有稳婆又没有大夫,谢临完全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该有多绝望……
外头太阳已经落山了,谢晋还没有回来,谢临却一刻也等不了。“走吧,准备马车,我倒要看看,老师想让我做些什么。”
……
明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头顶的帷帐是水红色缠枝纹的,屋里还烧了火盆,十分温暖。
她感觉太阳穴有些疼痛,试着动了动手,却察觉到有人把手搭在她的脉上,似乎正在给她诊脉……她转头看去,闯入眼前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疑惑地问:“李太医,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