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脸子给谁看?”盛明海刚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了口,却是如山洪暴发。

    估摸是憋了好久。

    “知不知道你妈为了赚钱供你读书,每天起早贪黑,风里雨里,还要受老板的白眼和同事间的明争暗斗,今年厂子效益不好一直拖欠工资,到年底恐怕就是裁员了,”盛明海滔滔不绝,显然装了一肚子的气,“我们都是为你好,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以为出了社会,就自由了?你会碰到比在宿舍更难缠的人,他们可能是老板,是你的同事。同学不过和你一起上上课,没有利益冲突,老师平时说话是凶了点,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出去试试,能有这样的待遇和环境吗?”

    再现实残酷的话盛明海没说,气得脸红脖子粗。

    归根结底一句话,绝不能进厂子。

    盛夏理解的透彻,也生怕盛明海血压飙升,急忙将那一大摞招生简章报了过来,毫无头绪地啃读着。

    五花八门的专业,涉及各行各业,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把手指在旅游管理四个大字上,试探性地歪了歪脑袋,“要不这个?”

    “玩,就知道玩。”盛明海一把夺过,愤慨道,“喜欢旅游是不是?”

    “……”

    盛夏也被这肤浅的理解给惊呆到,不由地愣了神。专业也是不能随便选的么?

    “我说你干什么,让夏夏好好选行不行?到时候咱们比较比较再做打算,”冯文英把皱了的海报轻轻抚平,唉声怨气地看了丈夫一眼,柔声道,“这个专业,要长期出差,女孩子不方便,体力也跟不上,你再看看其他的,这个商务英语倒还不错……”

    “出差?”

    盛夏重复一句,脑子里蹦出来几个画面。

    穿着时尚,托着行旅箱,在各大机场间穿梭如风的那种?

    “是啊,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的,”冯文英说着,用手盖住了那一页,继续道,“要不会计吧?干干净净的,夏天坐空调房,也不用到处跑,就管钱管账。”

    数字这一块,盛夏着实没什么概念。就知道上学要交哗啦啦的纸币,家里买菜也要哗啦啦的纸币,反正就是哗啦啦花钱,叮叮当当赚钱。

    “哎呀,不行,上回买菜我碰到你的数学老师,他跟我说过,你的数学要加强……”冯文英自言自语地又换了本册子。

    “我想学音乐,画画也行。”盛夏想了想,既然与高中无缘,那选自己喜欢的总可以吧?

    冯文英皱了皱眉,连忙摇头,“你没听你二伯说吗?庆庆毕业了连个像样的工作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