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大夫似是有些沉吟,“这大碍不大碍的,要看怎么说了。要只是平常的捏、拿这样的小动作,过几日等伤口愈合了,他就可以做了。可若是再复杂一些的动作......”
“他是弹琴的,”凌萧道,眉心已经紧了起来,“可会有妨碍?”
“嘶......”老大夫微微皱起了眉头,“照理说,咱们已经用上了最好的伤药,也全力护住了他手上的筋脉。可要说能完全恢复得如常人一般,老夫却也不敢跟公子打下包票。”
“还是要伤者自己多注意,养伤期间莫要沾水,莫要见风,莫要有过大的动作。过个百来日,再看成效吧......”
“不能沾水,不能见风,不能动作过大......”凌萧跟着重复了一遍,又问,“还有别的吗?”
“嗯......”老大夫抚了抚胡须,又看了自己的同事一眼,道,“别的倒也没什么了。哦,对了,伤口愈合的时候可能会很痒。可再痒也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能拆开绷带去挠。”
凌萧点点头:“在下记住了,多谢先生。”
“嗯......”老大夫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几人这便要走。
此时,一名须发花白,尖嘴猴腮的老大夫却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身前,低声道:“诶,公子可知,那里面竟然不是个中年胖子,而是个清瘦的小公子呢!那眉毛眼睛像是画上的一样,可别提多漂亮了!”
原来方才说话的是你。凌萧不豫地瞥了他一眼。
“哎哟......”老大夫被他眼神一吓,忙闭了嘴。又见他面色不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随其他人诺诺地退出去了。
凌萧见他们都走远了,这才推门进去。只见沈青阮昏睡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只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和包成一个粽子的右手。
他走到床边,先是细细瞧了瞧他的脸色,又看了看他的伤手,见一切安好,这才安下心来。
沈青阮喝了药,想来要昏睡不少时候,他便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忽然想到方才那名老大夫的话,心中不禁微微一哂。
确实挺漂亮的。
没有了白日里的凌厉,睡梦中的沈青阮乖巧如幼童,总让他想起幼时在北境,有一日去林间打猎,在一座土丘下发现的一只受伤虚弱的白狐。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生物,在他双手触碰到白狐皮毛的一刻,他的心忽然融化了一般,生出了强烈的保护欲,想要将这柔弱的小生命小心地捧在手心里,片刻不离。
他一直以为,这样毫无瑕疵的美只能存在于远离尘嚣的深山老林之中。直到后来,他遇到了沈青阮。
在此之前,他对传奇话本中描绘的天人之姿是不屑一顾的。他不相信所谓的倾城倾国,甚至对人的外貌毫不在意。冰肌玉骨,又或是貌若无盐,又与他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