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纪简单地说“别太清高了。自视清高的下场,我想你也知道。”
“就算是崔亮,他也不曾清高。可惜我不会,也学不会。”
裴绪只想做个顺风顺水的太平官,并不想参与那些明争暗斗,更不想被人摆布。可惜事实就是他被耍了一通,还险些连累人。他可悲地叹道“明路,明路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能安稳地度日就是明路吧。”
世情薄,可是要想尝尽人情淡薄也是难的。这条路或许很难,但不是没有出路。
裴纪感慨后就说“你又来问我,可这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答上来。”
他向来自信自己是长安消息最灵通的那个。但碰到棘手的事情,也不是小道消息能全了解的。
“那你快说啊,我还急着呢。”
裴绪虽不帮杨素,但怕他不小心掉到阴沟里。
裴纪斟酌道“嗯,照目前看来,好像没什么”
泰乾元年三月初三上巳节,春光明媚,百花竟放,可这天怡园的女子都着素服。花园没人踏春,大好的春景被苍白掩去了。
是日,已离怡园多年的裴绪,又步入了他留恋之地。
阔别稍久,眷与时长。他少年受晋国公恩德安居怡园。修竹檀栾,花影香径。教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他正是在花园遇到菀昭的。之前也见过几回,不过都是老远一瞥。望见小小的身影,转瞬而逝。先前惟有在见韩公抱她的时候能瞅两眼,但只半刻就让婆子抱下去了。那时韩瑄垂垂老矣,抱了会儿就抱不动了。只能叹惋他年老体弱。
不光是年老体弱,其实他更想诉说的是命。
到死也没失去荣光,可惜最后还是个苦命人。
故地重游,却是来吊丧。
响彻怡园——
众人的哀嚎,哭得都是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