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骑士中,几乎人人披风与铠甲上都有鲜明显眼的纹章。除了道尔顿,他的披风漆黑如夜,他的铠甲虽然耀眼,但毫无装缀——这无一不在明晃晃地提醒所有人,哪怕他被女王册封为骑士,成为帝国的元帅,他的根基依旧卑微。

    一个撕咬进贵族中的平民。

    但女王将玫瑰别针赐予他,并说出“愿意接受这个纹章吗”,事情就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罗兰家族的纹章是十字剑和玫瑰。

    女王加冕之后,将红玫瑰单独作为自己的个人标志。今日,女王将玫瑰赋予道尔顿,意味着她接纳道尔顿家族——假若道尔顿能够帝国扎根——作为王室附属家族。

    在这层含义之下,没有人能说女王先给予阿瑟亲王祝福,是对道尔顿的轻慢了。

    道尔顿接过玫瑰别针,将它佩戴在肩膀上。

    在他行吻手礼,以表感激的时候,阿黛尔嘴唇微动,低声而又不引人注意地说了一句话。

    道尔顿过了片刻才直起身。

    佩戴在肩膀上的玫瑰像一团火在燃烧,隔着铁甲灼痛他的肌肉,灼痛他的骨头,灼痛他理智的那根神经。那本该是全然幸福的炽热,但是女王那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清的话,让喜悦的火变得同样危险。

    既欣喜,又愤怒。

    ……………………

    “您怎么看?”

    海因里希作为国务大臣,他的位置是除阿瑟亲王外,距离女王最近的一个。

    阿黛尔十指交叉,双臂搭在扶手上,关注着比武会场中的情况。

    道尔顿和阿瑟亲王绕场一周后,分别从两个不同方向的入口进场。这是到目前为止,较量双方最位高权重的一场比试,其中任何一人,受到什么真正致命的伤害,都会引起一系列的动荡。

    为此,在赛前,双方的侍从不得不万分谨慎地检查他们的铠甲是否严丝合缝。

    当典仪官宣布比武开始,战马奔驰起来,马蹄之下烟尘卷动,披风翻飞如浪。

    “鲁特皇帝该考虑让他弟弟去当个将军,而不是当个艺术家。”阿黛尔说,“他画笔拿得不错,枪剑也一样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