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首领”也没办法精确描述那个天神锻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后者或许真的存在,但在这么多年的口耳相传以及神化效应之后它已经变成一个被抽象的辞藻和浮夸的崇拜形象堆砌起来的幻影,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会用一千个词来描述天神锻炉有多伟大——但他们就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不过我们仍然可以从这些凌乱的宗教描绘中大致还原一下天神锻炉的情况:它不在大地上(也就是远离星球,即位于太空),它位于天神永恒的居所中(那么这个居所指的可能是一个更大的太空基地),天神锻炉被封闭着,但人们坚信它的炉膛中仍然有火焰在燃烧(假设这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那么“天神锻炉”应该是一个正在运作的设备),最后传说中还不止一次提到天神锻炉的“火焰”,这火焰应该不是普通的火……那么它会是一个聚变堆,或者更丧心病狂一点,是个类似幽能反应炉的东西?
“总之那玩意儿如果还在运转的话就一定会有能量反应,这颗星球上的人相信是天神锻炉的火焰保护着这个世界,所以我猜它应该是个能源装置,为某种保护屏障供能的……”我说着自己的看法,“对了,珊多拉你觉得这个保护屏障会不会就是这个宇宙的‘干扰’?天神锻炉其实是干扰发射器的能源,或者干脆就是干扰发射器本身?”
珊多拉球上下科的专有名词。专门用于指代那些因文明群体遭遇蒙蔽或者认知水平有限而产生,并且在短时间内有可能解除的矛盾),似乎应该暂时中止他们之间的这种过度冲突,二来技术复兴派的成员留着有用,我和珊多拉还指望着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情报,自然不能就这样交给赛琳的教派。
所以赛琳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去屋空的地下基地。
“看样子咱们来迟一步,他们应该一直盯着古代塔周围的动静,冒险者们一来他们就跑了,”赛琳领着一群冒险者从地宫回到地面。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失望神色,“这样就又要提升警戒等级了,流窜出去的异教徒可能会四散到周围的镇子上去,抓起来更有难度。”
我抱着珊多拉在旁边保持全程干笑。恨不得直接把“什么都不知道”六个大字写在脸上,这时候倒是有点羡慕珊多拉了:她变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担心表情露馅……
“然后该干什么?发生这么大事,遗迹那边的事儿还照旧么?”我随口问道,一边转移着赛琳的注意力一边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教派更高层上去。“你们对这种异端事件是怎么处理的?”
“本地这样的边缘小镇甚至连‘教区’都算不上,正式拥有圣装的战斗修女更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是对付不了这种程度的异端事件的。现在只能让冒险者们帮忙加强警备,严格盘查每一个来到小镇的陌生人……镇子小,地方偏,现在看来这倒是个好处,冒险者之外的陌生人在这里会非常扎眼,”赛琳略有些疲惫地笑起来,随后皱皱眉,“根据这个地下基地的规模,当初盘踞在这里的异教徒数量恐怕不少,而且他们还有一定的研发能力,这或许要惊动枢机主教级别的大……不,甚至可能会惊动教皇冕下,真要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去科技圣都一趟面见教皇了。对了,如果教皇真的亲自过问这里的事情,恐怕你们作为第一当事人也要被召见,别紧张,这倒是个机会:珊多拉小姐遭遇的‘蛋化诅咒’恐怕也只有教皇有办法解决了。”
珊多拉球顿时就毛了:“不要再提蛋化的事!”
赛琳微微一笑,只是把珊多拉的炸毛当做寻常不好意思的反应,随后低着头自言自语起来:“真是不敢想啊,我这辈子竟然有机会亲眼见到教皇,但却是因为这种事件……”
“这次倒好,咱们省事了,”珊多拉球在我怀里晃着,通过精神连接说道,“之前还想着找个机会跟失落神教的首领见见面,筹划了半天是直接强闯圣都还是秘密潜入,结果机会自己找上门来。”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暂时平静下来,连续几天都没什么事件发生。
镇子上的冒险者仍然很有规律地前往古代塔废墟进行探索,每天都会有人带回一些遗物或者古代文字的拓片上交到教堂,赛琳作为镇子上唯一有资格的神职人员负责对这些遗物进行粗略分类和登记,等这里的遗迹探索结束之后,曾经出过力的冒险者就能根据上交的遗物总数量得到来自上级教区的金钱奖励:这就是失落神教和冒险者之间的合作方式。
期间我和珊多拉也出于好奇去古代塔里看了看,结果发现那地方没什么看头:不过是一座技术落后的通讯设施罢了,而且还不是树精灵建造,更是没有探索价值。
而赛琳那边也已经通过神职人员的特殊联络渠道,将“异教徒”的情报传达给大教区,各个教区都封锁了交通要道试图捉拿异教徒,不过注定是捉不到的。据说最多四天就能得到最高教区的直接指示,现在看来十有八九真的要去面见教皇,赛琳因此显得比较紧张。
因为赛琳忙于工作,艾露更加无人管束,小姑娘就此几乎变成镇子一灾——所以这几天我在帮着照顾孩子。
等……等等,为啥我在帮寡妇照顾孩子!?
寡妇,战斗修女,熊孩子,失落文明,谁能帮忙回忆一下这四件事儿怎么就给凑到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