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微回了房正见着常嬷嬷在收拾,便拿来当个笑话:“我舅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我外祖母劝我将叶家的产业,交给她来打理。也不想想她自个儿是个不能成事的,江家都打理不好,怎可能打理好我叶家?”
常嬷嬷心里头一惊,看着郡主年轻烂漫的脸,忙问:“郡主可答应了?”
“我怎的可能答应她?我又不蠢。不过我外祖母说得也对,难免有包藏祸心之人,看样子,我还是得自己好生学学管家了。”
常嬷嬷张张嘴,到底将劝她去求太后的话咽了下去,只暗暗想着,过了年李福贵就要回洛京了,到时候一定要让李福贵去太后娘娘前面,好好说说江家夫人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转眼便到了除夕夜年夜饭,一家人和和美美齐聚一堂,老太太心里头宽慰不少,拉着儿子絮絮叨叨说起外孙女儿多可怜云云,让他务必要待云微如亲生女儿。
江秋浩自是应下,一脸慈爱的看着叶云微:“她是妹妹唯一的一点子骨血,我怎能不好好待她?”
老太太不知是不是吃了一点酒,面色有些红,盯着叶云微,却红了眼眶:“我都这般年岁了,如今除了云微,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的云微,将来是要嫁入王府的,可是若没有得力娘家,那王府也未必是什么好去处啊。”
一番话有大不敬之嫌,吓得江秋浩冷汗都出来了,连连保证自己将更加上进,无比让云微嫁得后顾无忧。
叶云微却只愣怔看着老太太,虽则这些话平日里,老太太偶尔也念叨两句,但今日怎的喋喋不休起来?复又看着她老态龙钟的样子,心中颇有些好奇,算算年岁,老太太如今也不到六十,但头发全白,脸上皱纹已然是不能看了,隐隐有油尽灯枯之感。
她心头一跳,又想起那日脉诊,那老大夫只说老太太心绪不宁至旧疾犯了,旁的并不曾多说。这么想想,就更觉得那大夫与老太太眼神交汇时,似乎格外不一般些。
叶云微下意识按住袖子里的荷包,决心还是找机会让人仔细看看那药方。
在众人的劝慰下,老太太总算是收了情绪,转而看向江瀚学,咳嗽一声方道:“学哥儿翻了年,就算七岁了,也大了,我年纪大了照看不了,让他自个儿住去吧。”
江秋浩这才看了眼自己的庶子,含糊应了:“母亲放心,儿子自当照看好他。”
老太太不置可否,又道:“是开蒙的年岁,请个西席吧。”
叶云微偷眼瞧着,见江瀚学捧着碗缩着脑袋,仿佛祖母谈论的并不是他一般,只是听到请西席时,他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神色。
江夫人这时说道:“学哥儿没必要吧?依我看,他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不如等他大一点送去武馆习武吧。”
老太太看了眼儿子,然而儿子只低头喝酒,算是默认了夫人的话。老太太长叹一口气,不再看江瀚学。
叶云微眼见着江瀚学眼里那束光立时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无比的落寞,眼里隐隐含泪,却又不敢叫泪水落下来。
她低头沉吟片刻,倒是一派天真的抬头问:“舅父舅母,学哥儿习武挺好的,不过为什么不让他念书呢?我爹爹可是文武双全,我还记得爹爹说过,若只习武不读书,那便是莽夫,只有读书明事理,才能通晓兵法,才能有所建树,不然永远都只是个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