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江予颂了。
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有些许的出入,但在看到他笑容的一瞬间,江予修身体里那股熟悉感很快让他反应过来。江予修刚刚换好了衣服,头发还乱糟糟的,人显得没那么精神,但他还是对江予颂淡淡笑了下:“嗯。”
有些奇怪,按道理原身的家人就算和江予修不太亲近,也不至于每次看到他们时熟悉的只有样貌,而没有太多的记忆,脑海里零零散散的一些回忆只停留在小时候,成年之后的时候江予修却大多不记得了。
江予修想起之前原身对这具身体强烈的反应,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为他太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父母,或许是越长大越明白轻易放弃了某些自以为不重要的东西后,席卷而来的后悔会更让自己厌恶?
江予颂自顾自推开门走了进来,目光在简洁的卧室转了一圈,随即落在了飘在写字台上的谢任,声音轻飘飘的:“哥,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啊?”
原本正从江予颂龇牙咧嘴的谢任蓦然僵住。
江予修叠好了被子,起身将行李箱推到写字台前放好,转过头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他:“和朋友发消息,怎么了吗?”
江予颂眼睛往他的后面瞄了一眼,随即无所谓的耸肩笑笑:“没怎么,还以为你带朋友回来了,出来吃早饭吧,妈给你摊了煎饼。”
“我洗漱了就来。”
门轻轻拉合上的一瞬,缩在角落的谢任立马蹦了过来,他心有余悸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模样看起来有一丝可怜:“你这弟弟是不是能看到我啊?我怎么感觉他一个劲儿的往我这边看,吓死我了。”
江予修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在修仙界接任了宗主的位置后,看人还是很准的,但偏偏到了这里,他已经连续翻了好几次车了,是以他一时也不敢做出判断,只能对谢任说:“你多观察观察他。”
大年三十的清早,江父江母都在家里,之前的杀猪场没开了之后,江父为了还债,一个人跑去了深海找机会。奔四的年纪,却比一般的小年轻更能吃苦,江父能说会道,做事又让人放心踏实,当时一个小老板看重他,得到机会的江父在深海花了两年的时候终于攒下了一大半的债务,给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
至于剩下的钱,则是江予修这边陆陆续续给家里打钱还清了。
人一到中年,似乎都特别唠叨,江父一面看着财经新闻,一面和江母感慨着当年的不容易,江母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啦,孩子在家的时候你怎么老念叨这些。”
江予修比较能体会江父的心情,师尊当年也爱这般和他回忆以前周苍山乱象横生的年代。
江父有些尴尬了摸了下耳朵,对江予修笑笑:“这好不容易还清债了,老毛病还没有改掉。予修你快吃饭,啊。”
江予修点点头,江母的手艺没得说,明明是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但一下口那股熟悉到想流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呜呜呜,妈妈我的牛奶呢?”
江予修的眼眶有些泛红,他正想遮掩般低下头时,江予颂突然撒着娇从厕所里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