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是写给你的一个故事”,很多年后周柯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将会想起多年前她做的选择。

    周柯在高考志愿填报表上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北京的学校,她都不知道这种执念是从何而来,只记得在离高考100天的时候她查遍了北京所有她能企及的学校,在书桌的右上角郑重地用姓名贴写下了“北京”。

    是因为北京是首都吗,还是因为北京离她的家足够的远呢?

    18岁的周柯和很多的母胎单身一样渴望着恋爱,是无论是谁都可以的恋爱,在她的前18年的人生种几乎没有和异性有什么接触,谨遵着父母“不能早恋”的教诲。这恰恰印证了她后来大学室友的评价,高中只有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和谈过好几次恋爱的人。

    她的大学生活开展的还算顺利,早早摘下眼镜的她靠着从网上学的化妆技术在懵懂的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收获了一众的追求者,渴望恋爱的她接受了来自他们的试探。

    可当她拒绝其中一个男生,而他不到一个星期就有了女朋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只是他们的鱼饵掉到的其中一条鱼而已,她很失望大骂“都是垃圾”,发现自己也在跟他们做同样的事情,就能理解的他们的处境了,只不过是一些没有恋爱过的人,用错了方法而已。

    大学的故事总是从军训开始的。那是一个闷热又躁动的傍晚,在周柯的印象中十二团的教官第一眼就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他一来就给大家了一个下马威,并且丝毫没有因为是女生而姑息。

    周柯和教官的冲突是由第二天点名发生的,他要求每个人答到的时候声音都要洪亮到整个操场都能听到。周柯如同所有青春期才刚刚结束的少年一般,她成功地成为了最后一批归队的新生,原因不是她的嗓音太小,只是她觉得就这样喊出来会失了面子。又能失掉什么面子呢?这些人中还没有一个是认识她的,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心理作祟的情况下,她坚持到了最后。

    “路教官,我的声音本来就是这么小,实在是发不出来了。”

    在还喊了20多次的“报告”以后周柯终于被放回归队,她没有骨气的哭了,可是明明这样才更加丢脸,才是军训的第一个早晨,团里的人都会看到周柯哭了。

    可能是因为路教官觉得有人天生声音就小,也有可能是他给了双方一个台阶,很多年后当周柯会想起这段的时候,她会谢谢路教官给自己小小的自尊心一个面子。

    让周柯没想到的是,在这天离军训快要吹哨的一刻钟里,路教官当众向她道了歉,虽然周柯直到半个月的军训结束时都没有想明白,他为了什么而道歉,周柯也很认同教官的做法,如果不在第一天用这样的方法树立起权威的话,今后的训练任务可能没有像如今开展的那么顺利。

    周柯和很多女生一样对教官心动了,她熄灯后在被窝里读着知乎上的一篇文章《不要和教官谈恋爱》,她知道这一切的心动都不是来自那个人本身,可能是来自一种对权威的渴望,又或者是一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体现,她知道这种心情是不健康的,可她也像所有的故事一样落入了圈套。

    路教官总是设法让大家多休息一会,只要动作标准即使没有吹哨也尽量让大家喝上一口水,操场周围的树荫随着时间达到中午慢慢的不见了,操课间的十分钟,他指挥着大家追着树荫休息,并且会对那些仍旧没法藏身于阴凉的同学感到抱歉。

    却没想到这些被军训负责人看到的时候,判断为懈怠因而告诉路教官及其他教官,希望他们提高训练的力度使同学们能得到充分的训练,话说得很委婉,表情却很严厉。

    那天下午的训练,不出所料地负责人来视察了,也是那天下午周柯看到了路教官露出她从没有见过的表情,被命令在太阳底下站军姿的时候,她气愤的是8月太阳毒辣,她直至始终认为路教官没有错,也希望别的同学不要埋怨他,她顶着从额头涔涔直下的汗水,努力让腿更直一点,背更挺一点,周柯从军姿开始直到因为中暑晕倒都希望他能够高兴。

    当其他同学起哄让教官唱歌时,她很高兴自己的喜爱跟所有人一样,她把自己的感情藏在这几十份同样的感情之中,她第一次为自己寻常和普通的喜欢而如此高兴。

    她开始在微博上搜索关于军恋的故事,同时又被其他人用自己的痛苦的经历而劝退,她希望自己的故事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不然就不必开始。路教官当众调侃她的不苟言笑,只不过他不知道这只是周柯的伪装,周柯喜欢在休息时被教官提到自己的名字,这仿佛能让她从一种新生中脱颖而出被他所注意到。

    周柯第二次落泪是在路教官说他要被调去排练军体拳的那个中午,在食堂吃饭地时候忍不住刷刷地落下泪来,她吃着牛肉面,说这和家乡的做法完全不同,她想家里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