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动员大会虽然兴师动众，但只算走个过场，会刚过了一大半，前半个教室空空荡荡，后半个教室满满当当。周柯合着时间“光明正大”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她知道讲台上的辅导员把台下看得一清二楚的，好不容易抢到后排的位置，来的时候干脆就没带包，套了件有俩大口袋的卫衣。
周柯弯腰低头，从同学侧腿留出的缝之间跻身出去，装作去上厕所的样子，临走前还不忘让高一旻帮她留神最后有没有签到打卡。
“又不是在高中，怎么还有期中动员大会。”这是路起云后来的评价。
周柯摸了一遍口袋里的票和手机，教学楼下本来有很多共享单车，今天却格外冷清，她走了还一会儿才在食堂附近扫到一辆，着急忙慌地踏到校门口，背上因为疾走流下的汗已经被秋风吹干了，反而添了几分凉意，走了二三十步才想起来车还没锁，又掉转回去锁车，倒了一辆公交，转了一趟地铁才到剧院附近。
没想到出来的早，也没碰上晚高峰，而且人一到站车就来了，预计一个小时的路程竟提前了二十分钟。
从地铁站到剧场的路上店铺没见着几家，大大小小都是些超市和便利店，突然响起了咕噜咕噜的肠鸣，快到马路的尽头，一个红绿灯就是剧场，转角藏着一家鱼粉，纯粹的粮食香气显得无比醇厚，大锅热气升腾，氤氲团团旋转不开。
小幸运。
周柯抿着鱼刺，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门票，她记得初一的元旦文艺汇演正好迎上了校庆，搞得特别正式，也煞有介事的设计了入场券，樱花粉的底，玫红的镶边。
选的好歹也是城市大剧院，正逢佳节，日程特别紧俏，学校的面子还没大到能订上一月一号的场地，办事的人提早几个月也只剩下一个二十六号。
黄宇和孙皓天两人在班里茶话会上表演相声，一举成名，教导主任特别嘱咐班主任汤老师一定要让他们在十二月二十六号上台。
孙皓天好像在相声表演后开了窍，完全颠覆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同学们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马上接受了北美洲是梦寐以求的印度大陆的事实。
有人说脱口秀是一个特别高矮胖瘦的游戏，那么周柯说相声也是个高矮胖瘦的游戏，并不是指岳云鹏和于谦的身形。舞台上要允许别人以十五秒为单位来不断审视你。每次一场演出结束，你的高矮胖瘦都会发生变化，别人看你的眼神都会不一样。
周柯的手机相册里存了一张黄宇和孙皓天在台上演出的照片。
黄宇脸上点了两个猴屁股似的红云，白嫩的脸一称，像极了年画里抱鲤鱼的童子，特别喜庆。褂子一套，扇子一挥，有了那么一两分意思。黄宇往桌子边那么一站，还没等他开口台下就爆发出一阵笑声，和孙皓天一逗一捧，全场叫好声一片，仿佛透过照片里台下黑压压的人影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