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致每天午饭过后才能出来玩,倒不是他爱睡懒觉,恰恰相反,每天鸡一叫他就起床了,然后随着师傅爷爷也就是村民眼中的老神仙打一套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拳法,吃过早餐还要学习写字,读书。师傅爷爷在这方面很是严厉,只要李远致不认真或是做错了,就是一顿竹片炒肉。所以村里都很奇怪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屁孩,喝奶的时候没听见院里哭过几回,倒是不喝奶了倒哭的更多了。
师傅爷爷也有许多的奇奇怪怪的故事,每次自己哭完鼻子,师傅爷爷就会给他讲故事,一讲故事他就忘了哭了。只是记得师傅爷爷的故事里有很多神神怪怪,可以飞天遁地,也有很多的天才地宝,妖精神兽让人争抢不停。
“爷爷,爷爷,为什么九尾狐那么厉害了还是不能化形,身后还要拖着九条尾巴呢?”
“叫师傅。”随着一个板栗落下,老汉板着脸道。
“哦,师傅爷爷,为什么你还没说呢。”李远致想不通为什么爷爷要让自己叫他师傅,但是李远致觉得老人就是自己的爷爷呀。二狗子他们都有白胡子的爷爷,我为什么就只有师傅呢。
“因为九条尾巴是身份地位和实力的象征不是没法化去和收起来,而是不愿意这么做。”老汉板着脸教训道。虽然李远致还是偷摸的叫自己爷爷,只不过前面加了个师傅而已,但是老汉才不会提醒他呢,那天手痒了,也不用找借口不是吗?终于明白师傅为什么总是找各种借口赏自己板栗吃了,原来给别人吃板栗的感觉这么好,特别是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总觉得很想笑呢。不能笑,得板住,师傅就得有师傅的样子。
“爷爷,爷爷,老黑子又不见了,肯定又去偷刘大婶家的鸡了,您的管管它呀。”李远致又跟师傅告状了。老黑子就是老汉当年带来的那条老狗,浑身黑黝黝的,皮毛也不光滑,反而粗糙不已,还掉毛,瘦骨嶙峋的。也不知道偷吃的鸡都长那去了,平时在家里也没少给它吃一顿呀,看看李二蛋家的虎子,油光鲜亮的,瞧着就喜庆。师傅还叫他老黑,像个人似的,李远致就要叫它老黑子,看看李二蛋家的虎子,加个字才像是条狗的名字嘛。
“不可能,我刚看着老黑吃完了饭,他可能散步去了吧。”老汉抽了口旱烟,这还是跟村口老大爷们学的。本来老汉就不乐意出门,更别说和外面的大爷们聊天了。但是架不住李远致哭求呀。才一岁能跑的李远致就爱往外跑,可是外面鸡鸭都是大敌,所以一定要拉上爷爷才肯罢休。所以村口的老爷爷们都是沾了李远致的光才能和老神仙在一颗树下聊天,而老汉也就学会了抽旱烟,而且之后的烟叶都是李二蛋他爹上供的。
“它可能是故意使得障眼法,又偷摸偷鸡去了,一个人,不对一条狗吃独食。”李远致的小脸上一片坚定,仿佛他亲眼看见了一般。又好像只要爷爷不信我就开哭的架势。
“那怎么行,它竟敢吃独食!”老汉当然是怕了李远致的以哭为进了。
“对,它每次偷鸡都是我背锅,刘大神每次见我的眼神都好像在说“远致呀,你还欠我家一只鸡呢”,每次都是李二蛋他爹多给刘大婶留些花布才肯罢休。”李远致拉着老汉的手一边数落着老黑的不好一边就往外就走,老汉只好抽着旱烟跟在后头。李远致完全忘了每次老黑子偷回来的鸡,他也啃了鸡腿的呀。而且每次都是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搂着老黑的脖子数落老黑这次偷得鸡太肥了,要不就太老了。气的老黑直想咬他。老汉就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吃着老黑偷来的鸡,哪里有半点老神仙的样子。
李远致名正言顺出去玩了,拉着村民眼中的老神仙,那可不嘛,村里不少生病或是打猎受伤的人,何郎中治不好的,求到老神仙门前,都给治好了。至于报酬,这家给的鸡蛋,那家给的野兔等等,反正老神仙也从不拒绝。
今天,刚出门,李二蛋早在门口守着了,俩人就一溜烟不见人影了。估计李远致心里还在想今天的老黑会不会偷来只鸡,是肥还是瘦。
老汉照常坐到村口的老树下抽起旱烟来,毕竟太阳落山的时候就要招呼李远致回家吃饭了,吃完放还要做晚课呢。树下早有占据有利位置的烟友给老神仙让位置。
今天的村口有点和往常的不一样,往常这些老烟鬼都是谈论谁家田里杂草多,是谁又偷懒了,谁家牛又下崽子了,还下了俩,就会有人开始侃了,我家祖上的牛下过三只,更有人我家祖上的牛还下过五只呢,侃到最后,牛就会飞了。都是同村一块到老的人,谁也不愿拉了面子,何况还有老神仙在呢。
今天的村口却不是在侃大山,而是七嘴八舌的争论一件事。
“宋家崽子宋全有和家里父母闹翻了。因为今年大崽子就满十八岁了,可以婚配了,可是崽子不愿意了,早听李二说过镇上的光景,想要去镇上某个发展。”
“老宋头夫妇哪里愿意,自古以来,从这个村里搬出去的就没见过有人回来的。”
“祖祖辈辈老老少少一直觉得他们就应该平平淡淡的活着,不能出村去,更不能到镇上去住,否则就再也回不来了,叶落归根都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