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快开门。”

    晚餐不欢而散之后,韦斯莱夫人一气之下委托金斯莱·沙克尔对整栋房子布置下了禁止幻影移形的魔法。韦斯莱兄弟不能再如昨晚一样偷偷溜进女孩子们的卧室,只好在瓦莱里娅的门外无助地敲着门。可二十分钟后,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依旧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别敲了乔治。”金妮隔着房门忍无可忍地阻止自己兄长的行动,“莉亚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尽管金妮和瓦莱里娅平时没什么交集,但她对瓦莱里娅依旧抱着最大的善意,并且十分同情无端被卷入这件家庭纷争的瓦莱里娅。因此,她冷冷地说:“如果我是你们,一早就会告诉妈妈莉亚的身份,不会让她面对现在这样的尴尬。”

    “哦,小金妮……”弗雷德想说点什么俏皮话反击金妮,但明显是被乔治拍了一下,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你说得对,金妮。”乔治锲而不舍地在门口为自己辩解,“所以更应该让我们进去道歉——你不了解莉亚,她最容易钻牛角尖了。”

    但金妮显然不想再跟他们多费唇舌。她用力“哼”了一声,故意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让两位兄长听得清清楚楚才心满意足。

    弗雷德和乔治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只为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没办法,他们只好通过飞路网给瓦莱里娅传纸条,又是威胁又是服软,最后以答应她圣诞节当天的下午就带她回学校,只央求她别再生气了结尾。

    瓦莱里娅当然是生气的。她怨怪两兄弟没有早早向韦斯莱夫人解释清楚,把自己稀里糊涂骗来了格里莫广场12号。但对于韦斯莱夫人的指控,她更是羞愧难当——因为她根本找不出反驳韦斯莱夫人的理由。

    在那天夜里,她想了很多。她的确想一走了之,拦下一辆骑士公交车什么的,回到霍格沃茨去。不过,她想了想骑士公交车上拥挤脏乱的环境,又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坚持一天。瓦莱里娅对自己说。等到过完了平安夜,她就立刻收拾行李,圣诞节当天就动身。

    她的计划看起来的确完美无瑕。在平安夜当天的晚宴里,尽管瓦莱里娅看得出韦斯莱夫人还在生他们几个人的气,并且也并没有真心接受自己,但这位伟大的母亲依旧挤出一丁点不情愿的笑容,僵硬地招呼她:“吃吧,瓦莱里娅——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而瓦莱里娅也回以一个强行拧出来的微笑,礼貌地轻声道谢:“很美味,谢谢您,韦斯莱夫人。”

    意外出现在瓦莱里娅提前离开晚宴回房间的时候。她在昏暗的楼道里摸索着上门,在走廊又改了主意,没有径自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卧室去,而是转头走向了二楼的客厅,通过那扇巨大的窗户俯瞰车水马龙的伦敦街头。

    她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客厅的窗帘里躲满了狐媚子。瓦莱里娅转过身,摸黑穿过客厅准备回房间去。就在这个时候,她不小心碰开了身旁写字台的抽屉。

    韦斯莱夫人听到客厅里的异响,带着满腹的疑惑,摸着黑上楼。耳旁窸窸窣窣的啜泣声越来越响亮,间或还穿插着细碎的脚步声和东西碰倒的声音。她骤然绷紧了神经,以为是这栋建筑被黑巫师入侵,于是又折返下了楼,叫上了莱姆斯·卢平以及金斯莱·沙克尔。

    他们戒备地把魔杖举在胸前,点亮了客厅里的灯。

    霎时间,莫丽·韦斯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弗雷德·韦斯莱仰面躺在地板上,脊椎折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显然已经停止了心跳。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还装满了惯有的戏谑,但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恼人的俏皮话。在他的旁边,乔治·韦斯莱浑身是血,左边的袖子里空空荡荡,那只惯常用来握击球棒、打出过无数精妙游走球的左手臂不翼而飞。他捂着伤口跪在弗雷德的身边,简直分不清从他身上淌落的是血水还是泪水。

    弗雷德死了。韦斯莱夫人脑子里轰然作响。怎么可能呢?他明明还在楼下吃着饭,还在和罗恩拌嘴。乔治也明明就在他的身边插科打诨,怎么会这样满身是血地出现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