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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珧笑了笑:“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虽然面带笑意,他却能看出她眸中的怀疑和防备。
曾经,那双眼睛里也有钦羡和不加掩饰的爱意,不似现在这般冰冷。
玉无阶才刚维持好的神情竟然有些绷不住,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天意弄人的愤怒,若知道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还不如当年就直接告诉她一切,要杀要剐都由她来决断,何苦避着她这么多年,还要忍受相思之苦……
他恨不能亲口告诉她,他有多想回到金宁看一看她,多想搂她入怀,将她狠狠揉碎在自己骨血里,但比起那些不为人知的一腔爱意,他更害怕的是某天她知道真相后骤然变冷的眼神,他怕她恨他,连最初的那点同门之情都消失不见。
玉无阶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他张了张嘴,明知对面的人能轻而易举地看出他的谎言,还是笑着说了那两个字:“没有。”
姬珧没接话,眉头越发皱紧,她决心要用他,当然不希望他还对她有所保留,玉无阶忽然撑着棋盘站起来,衣袖将上面的黑白子搅乱,棋局彻底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小芍还没吃药,我回去看一看。”
他转身便走,脚下有些虚浮,姬珧也跟着起身,眉头不自觉地拧起来:“小师叔,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有人欺瞒我,尤其是身边人,我把你请到京城来,不是跟你互猜心意来的,因着往日情分,我或许会纵着你几日,但你别仗着我的偏爱,把这点情分也消磨没了。”
玉无阶背对着她,听出她话音里满含威胁的寒冷,其实她今年只有十九岁,但她总能让人忘记她的年纪,将气势提升到无人敢犯的高度,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容我再想一想。”他没回头,说完便抬脚离开了。
玉无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明暗相接的拐角处,宣承弈忽然出现,二人擦肩而过,谁都没看谁,宣承弈虽目不斜视,但他余光其实瞥到了玉无阶的脸色,比起他刚进去前,此时多了几分灰败和落寞。
宣承弈很好奇刚才里面都发生了什么,可他扶着腰间的剑走进去时,姬珧正坐在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面色无常,看不出喜怒。
姬珧一只脚垂在榻下,脚尖轻轻晃着,她知道宣承弈进来了,只不过没给他眼神,专注摆棋子,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已把刚才的局势复原,黑白子的位置没有半分偏差。
她端详着棋局,蓦地点了下头,道:“果然是他在让着我。”
宣承弈走过去,不禁出声:“什么?”
姬珧现在是越发纵容他,连他随意插话都不申饬,她还是没看她,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他原本就不喜欢虞弄舟,只是因为他是我的驸马,所以才肯另眼相待,后来得知他有异心,小师叔对他又变成了从前的态度,说明小师叔对虞弄舟这个人是排斥的。可是刚才我跟他说了虞弄舟的真实身份,小师叔明显不愿意接受,如果这个身份是他敌人,或者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没必要那么大反应,可他刚才反应过于强烈,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这个身份是他不想伤害的,所以他才会犹豫。”
姬珧扶着额头,眼中有一丝困扰:“可是按照他的年纪,张家一百多口人,没有一个身份符合的,他绝对不是张家人。况且小师叔本来就作为玉家少主来培养,若不是他无心朝堂放逐自己,现在玉家早就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姬珧闭着眼睛,脸上浮现出浓重的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