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松一口气。
姬珧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有人将邢兆平的尸体抬走,不知道要带到哪去,她瞥了宣承弈一眼,宣承弈扶着她的手,两人静静走了出去,留下薛辞年一个人在里面。
“他会打开心结吗?”宣承弈问。
姬珧看着灯火阑珊的石板路,抬眼忘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不着痕迹地说了一句:“我醒来后,一次也没登过望玉台。”
宣承弈移过视线看向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姬珧笑笑:“本宫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能释怀,是不是对不起本宫?”
虽然这么说,却一点埋怨的神色都没有,宣承弈想起方才一个细节,公主是让人把邢兆平清理干净之后才把薛辞年找来,她折磨他的拿着手段,邢兆平最肮脏最凄惨的那副模样,薛辞年通通没看到。
她是怕他看到那个场景心里会不舒服。
宣承弈有一瞬间开心自己捕捉到了公主的想法,同时也厌恶自己为什么要留意这种戳心窝子的细节。
第二日过得风平浪静,邢兆平的死讯也没有传出来,但让人在意的是,邢家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连邢兆平在府上不见了都不知道,不然他们一定会大张旗鼓去找。
第三日还是没有消息,直到第四天,邢兆平的死讯突然轰动全城。
起因是当朝太傅在早朝上指名道姓讽刺邢廉教子无方,又委婉地表达了一下对于他死儿子的慰问,众人这才知道邢兆平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邢家秘不发丧也不敢问,只知道邢廉铁青着脸多谢太傅记挂。
好事者之后私下探查,才知道原来是两日前盛佑林亲自去邢府看望邢兆平,他也是他的老师,探望自己的学生本没什么稀奇,可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让盛佑林看到了极其恶心的画面,邢兆平的屋子都是些光着身子的人,男女都有,其中还有武恩侯的爱妾,邢兆平旧伤未愈就在自己房里玩,也不知引发了什么争执,竟然被人一刀子捅死了,听说玩得特别过火,连那什么都伤了……
这消息一传出,挡也挡不住,一夜之间满金宁城的人都知道邢六郎自己把自己玩死了,他平时就恶名在外,不懂内情的人自然不会怀疑到别人头上。加上这件事本来就不光彩,就算邢家人有心怀疑,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喊冤叫屈,恨不得把这件事摁到地还来不及,最希望的就是再发生一件大事,能让人赶紧把这桩丑事遗忘。
玉无阶跟姬珧说起这事时,满脸都是骄傲得意,好像从头到尾是他做的似的。
“邢廉吃了一个哑巴亏,又死了儿子,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你要小心他背地里找你麻烦。”得意是得意,但该提醒的话还是要提醒,玉无阶一边放下白子,一边说道。
姬珧观着棋局,迟迟不下子,随声应和:“就怕他不出手,不咬人的狗才可怕。”
“薛公子怎么样?”
姬珧道:“还是那样,他尽量做到让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