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丞相、护国将军曹操与汉吴侯、讨逆将军孙策订盟:两人有生之年,若对方不主动侵袭,则永不相犯。有违此誓者,身死于刀剑之下,魂坠入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一片寂静中,高台之上的曹操和孙策同时拔出了佩剑,用剑刃割破了自己的手,两人将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高高举起,血慢慢的融在一起,从手掌中一滴一滴的落在下方的酒坛中。[bsp;一名军士躬身上前,将酒坛中混有鲜血的酒晃匀后倒入二人面前的碗中。曹操举起其中的一碗酒,向着孙策和台下的军士们高声道:“以此碗酒为孙曹两家的盟誓,天地为证。”孙策也举起面前的酒:“天地为证。”两人同时饮尽了碗中的酒,然后将酒碗在地上摔的粉碎。台下的军士们高举兵器,大声欢呼了起来。
“就这样了么?”曹操看着地下汹涌的人群,低声问孙策。
孙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我也是第一次与人歃血结盟,应该就这样吧!”
曹操也展颜笑了起来:“想不到十八路诸侯讨董之后,我曹孟德还会有再与人订盟的一天,天命真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猜得透的。”
“普通人么?”孙策凝视着曹操,“曹公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么?”
“当世碌碌无为之辈又何足挂齿。真正能称得上英雄的人,应该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岂是任何人随随便便自称得了的。”曹操自负的笑了一下,以手指孙策,然后自指,道:“今天下英雄,惟伯符与操尔。”
孙策听了,心中卷起了一场很大的风暴:煮酒论英雄的主角之一变成了自己,而且自己也不再是藉父之名的碌碌小人了。但是孙策脸色不变,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受宠若惊!”
“是么?”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单凭你听到这话的气度,就足以当得英雄之名。”
孙策没有接住曹操的话头,而是神色肃然的道:“袁绍若是听到你我结盟的消息,肯定坐不住了,他如果拉上刘备的话实力也不可小觑。曹公,这两人就拜托你了。”
“伯符倒是很相信我。”曹操歪了歪嘴角,自嘲的笑笑:“荀彧曾经和我说过,袁绍虽然兵多,但是军纪不整。手下的谋士又各有缺点,田丰刚而犯上,许攸贪而不智,审配专而无谋,逢纪果而无用,再加上郭图、辛评、辛毗这些无谋之辈,为立长还是立幼互掐的厉害,势如水火,不能相容,久之必生内变,颜良、文丑也只是匹夫之勇,一战可擒。其余碌碌等辈,纵有百万,也不足道也。只是中原多战事,我部下常年征战,疲惫不堪,这一来我还真的不怎么相信自己了。”
“曹公何须自谦呢?”孙策成竹在胸的笑道,“曹公应该也知道高祖和项羽争霸,高祖虽然只有智谋胜过项羽,但是项羽最后还是被高祖所擒。今绍有十败,公有十胜,绍兵虽盛,不足惧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也;绍以逆动,公以顺率,此义胜也;桓、灵以来,政失于宽,绍以宽济,公以猛纠,此治胜也;绍外宽内忌,所任多亲戚,公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度胜也;绍多谋少决,公得策辄行,此谋胜也;绍专收名誉,公以至诚待人,此德胜也;绍恤近忽远,公虑无不周,此仁胜也;绍听谗惑乱,公浸润不行,此明胜也;绍是非混淆,公法度严明,此文胜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此武胜也。曹公有此十胜,打败袁绍简直是易如反掌。”
曹操沉沉的点点头:“想要掌握天下的权柄,势必要做天下最危险的赌博,赌胜了便可执掌天下,赌输了则死无葬身之所,若是没有赌这一把的勇气,还是当一个平凡人更好,甘老于林泉之下,默默了却自己这一生。”曹操虽然面沉如水,但是眼中闪着火焰一般的光芒:“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波澜不惊的生活不是我想过的,我是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青史之中的人,纵然为此而死,我也绝不会后悔。”说到此处,曹操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孙策微微一震,不禁道:“这才是英雄所为!”
“伯符心中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曹操呵呵的笑了起来,“既然都是要在青史之上留下姓名的人,你我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孙策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却用眼神示意曹操继续讲下去。
对孙策的没大没小曹操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伯符以为,你我的盟约可以维持几年?”
“不是吧曹公。”孙策冷笑道,“这血酒还在喉间你就准备背弃盟约了?”
曹操含怒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孙策,像要将他看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