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谚有云:邪不压正。
不管是铁拐李的陈年旧事,还是这次日本鬼子的大举扫荡,总之这座黑狗岗子确实不一般,而且那条横穿纵亘的洪水沟,也好像藏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狗岗子这名字很早就有了,不是说两头乌长的像黑狗,发现之人散播出去,这里就叫起了黑狗岗子,其实能如铁拐李那般还活着的实在是极为少数的。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来过这地方,像这里有什么妖怪之说,也是鲜有听闻。
望着这座形如狗头般的黑岗子,我的心底升腾起一股好奇而又恐惧的感觉。这个地段多生怪柏与黑榆,不时有乌鸦在秃顶的树头哇哇咂叫,现在正值夏秋交际,梧桐花的山草还是绿的沁油,可这里的山草愈向黑狗岗子方向,就愈发的枯黄,一股死气环绕于其四周,我们前行的马匹突地戛然而止。
我爷爷挥了挥手臂,那意思是叫我下马。
我和我爷爷很有默契,几乎用动作和眼神就能沟通交流。我们共骑了两匹马,我还是带着白老狗,他现在已经昏厥过去了,我怕他逃跑,图省事,就把他敲晕了。我将他拽到地上,踢了他一脚,就把马放长了缰绳拴在一棵柏树上。
我爷爷伸出手拦住我,叹了口气说道:“娃子,莫要拴住它们咧,此遭去喽,不知凶险,就莫要留它们陪葬嘞,让它们回家吧,把力气投入到革命中去,也算是做件善事嘞。”
我点了点头,哎了一声,便听从了老爷子的话,将两匹大红马放了,两匹马像是怕极了这里的气氛,蹄落尘飞,如同一阵风般的一溜烟儿便没了踪迹。
此时此刻,我心里的十五只水桶,开始七上八下起来,我忐忑于我爷爷这样的做法属于割断后路,可见这次是有多凶险,说实话,我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那两头乌悄无声息跐溜一下钻进你的肚子,片刻就能将你的五脏六腑吃个精光,这怎能不让人额头冒汗,心底发寒。
白老狗捂着他的左脸,哀嚎般的清醒过来,我突然想起来一茬儿,那就是白老狗还没有讲清楚,这黑狗岗子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他娘的黑山老妖,另外我爷爷也没说关于两头乌的第三个传说。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要我进去,那不是瞎子撞炸弹嘛。我心一横,心说死也要死个明白!白老狗刚睁开眼睛,我从背上摘下步枪,将两颗子弹上了膛,也没开保险,就狠狠地对准了他的脑袋。
我咬着牙说道:“他娘的,你个走狗也有今天,现在要是再不告诉俺你知道的一切!老子就打爆你的天灵盖儿!快说!黑山老妖是怎个回事?”
爷爷都被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枪夺了过去,开了保险,训斥我道:“你个愣娃子,这枪没开保险,要真是走了火,他这条小命就没了!不会使枪瞎摆弄什么!先给你没收了。”
白老狗一听我爷爷的话,吓得妈呀一声,喊道:“哎呀!小祖宗嘞!您干啥嘞!这枪可不是乱玩的,会出人命噻!你要知道俺就跟你讲嘛,莫要动气嘞。”
我得意的一挑眉毛,去看我爷爷,谁知这老爷子面色竟然阴沉了下去,默不作语,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难道是跟白老狗即将要说的东西有关?
白老狗站起来倚在柏树干上,望了望天,又瞅了瞅前面的黑狗岗子,开始娓娓道来。
他说道:“小祖宗,郭大仙儿,我白老狗对着苍天发誓,关于那张帛图上的传说,俺可不敢打诳语,但是其他的事情经过却是俺不敢说出口的,因为当时那个王胖子在场,俺怕俺如实说了出来,他会灭了俺的口,当时也是保住小命儿要紧嘞。”说到这,他悻悻地低了低头,用眼角的余光不安地观察了下我的脸色。
嘿!他娘的搞到底,我还被骗了,不过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那个王胖子好像真的不简单,我心底里就更奇了怪了,我按耐不住,抽出腰间的马鞭子,对着白老狗吓唬道:“这次王胖子可不在场,放心大胆的说出来,否则就你小祖宗俺这脾气,俺就在这棵柏树上,把你点天灯!”
点天灯是源于老东北很早的一种匪徒间残忍的惩罚手段,就是将人浇了火油,然后倒挂起来,放火烧人的一种火刑。东北人没有不知道的,也没有不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