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被那么多人围着观看的时葑,一张脸早已苍白如纸,手指不安的捏紧着挂在书嚢上的兔子娃娃,连人都忘记了从满是泥泞里爬起来,只是一味的将自己卷缩成一团。

    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看不见她一样。

    不远处正走来几位比他们高一级的学长们,见着一群人的闹剧,倒是颇有几分兴致的多看了几眼。

    “喜见,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可真真是好看。”

    跟在少年林拂衣身旁的白衣少年望了眼被围堵在人群的时葑一眼,满是不加掩饰半分的惊艳之色。

    “谁家的姑娘会那么恬不知耻的换男装跑来太学府,说不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怜人才对。

    走在人群中的林拂衣眉眼冷淡的扫了眼刚准备爬起来,又被吓得重新缩回乌龟壳的少年,只觉得讽刺。

    “也对,不过这又是谁家的怜儿,长得倒是怪好看的。”摸着下巴的少年看着那张唇红齿白墨发的小脸,不由摇了摇头。

    “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那怜儿就好。”

    “别,我要是过去同那小怜儿说话,指不定人家赖上我怎么办,即使对方长得在好看我也万万不敢带回家里头养着的,要不然指不定得被我爹娘打断一条腿。”

    后面还是夫子听说一向教书育人的太学里既然混进了一个怜儿时,才继续阻止了这场荒唐的闹剧。

    同时太学府里中人也得知了那位模样娇俏如怜儿的少年郎正是因着长年体弱养在山上的太子。

    等傍晚,已然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时葑正满脸惶恐与不安的跟在白姑姑身后往凤藻宫而去,越是在靠近目的地时,她的身体更如抖筛无二。

    只因她大概已经能猜到里面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了,有时候未知的威胁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你,却不得不迈进去。

    凤藻宫中此刻静悄悄的,连殿外伺候的宫人在走动间皆是不曾发出过大声响,免得惹来了无妄之灾。

    “母…母后。”低垂着头,怯生生站在殿中的时葑害怕得连腿肚子都在打着颤。

    “你倒是还有脸知道回来,第一天上学便惹出了那么大的丑事,也不知往日读的礼义廉耻是否都进了狗肚子。”

    居坐于高位上,绾牡丹鬓,鬓边别红宝石凤玉簪的貌美妇人凤眸凌厉一扫,吓得时葑连忙一个哆嗦的跪在了地上。

    原先她满腹打好的借口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栗栗危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