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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走出两步,恩公就赶了上来,他虽然极度可怜后面的那些逃荒者,但是对于他们的冷漠与自私也是充满了鄙夷之情。与其与他们同流合污分享那些许的食物,还不如与面前这位志同道合的挚友一起同甘共苦,反正前面不远就有食物了。那时的恩公这样想,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p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一家战胜了这场灾害,却始终斗不过人心。”/p
“瘟疫之地的东面是一片灌木林,没见过的人永远想象不到,刚刚还在死亡与黑暗之中挣扎我们,转瞬间就到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据恩公说,灌木林很大很大,只有穿过这片灌木林,才能看见村庄,而有村庄就意味着有食物……”/p
“天黑得透了,那一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跟在爹娘身后,饿得已经忘记了时辰,忘记了害怕。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快点穿过这片灌木林,因为恩公说穿过去就有食物。有食物就有力气,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最起码当时我们是这么想的。”/p
“世事真会与人开玩笑,有些事你明明已经规划得很好了,可是老天偏要捉弄你,偏偏不按你想的那么发展。”/p
“你快别这么说,老天爷是不能拿来说笑的,会遭报应的。”那美貌的少女听王墨儒又在说老天的坏话,急忙劝阻道。/p
王墨儒这次也没像上次那样,与她据理力争,只又接着道:“我们走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穿过了那片灌木林,等着我们的没有食物,只有空落落的村庄。”/p
“空落落的村庄?”那少女没明白王墨儒说的话,忍不住跟着重复了一遍。/p
“对,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一个人、一头家畜、一只家禽、一粒粮都没有,整个村庄空落落的。”/p
“那天我们到了那个村子时,夜已经很深了。我们四人像孤魂野鬼一般在这座空落落的村庄中游荡,想要寻觅一些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很可惜,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村子好像被洗劫了一般,不仅没留下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房屋、土墙也像经历了一场战乱似的,被糟蹋的不像样。甚至比我们逃难路过的村子都要更凌乱些。”/p
“恩公猜测村庄中的村民可能是害怕瘟疫蔓延过来,所以都举家搬往他处。这个猜测是否准确我不知道,不过那时我们在村子里当真找不到任何有生命的迹象。”/p
“四人在这死一样的静寂中寻觅了很久,依然寻觅不到任何东西,便相约睡下了。那一天,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怎样,我并没有与爹娘睡在一起。或许是我好久没有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觉了,我在爹娘休息的房间旁,单独找了一张床早早地睡下了。”/p
“也许那一天我跟他们睡在一起反而更好一些……”王墨儒说完又是一声长叹。/p
“长期生活在紧张与恐惧之中,我已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我才爬起床来。我慢慢地下了床,就去旁边的屋子瞧爹和娘。可能是爹和娘这阵子太累了吧,他们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见爹娘还没起床,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p
“我没有去叫爹娘起床,反而走出了房间,试图在村中寻找我们昨晚遗漏掉的食物。我在村中越找越远,快走到村子的尽头才见到恩公也像我一样正在寻觅食物。我俩碰上头,又找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我二人只得无奈地返程。”/p
“回到我们住的地方已是申时左右,我发现爹娘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中咯噔一下,忙上前一探究竟,摇晃了他二人半天,却依然不见动静。我吓得忙去找恩公。”/p
“恩公听我描述完经过,吓得也是不轻,他随我回到房间,查看爹娘伤势。我见恩公伸手摸了摸爹娘的额头,又翻了翻二人的眼皮,口中不住的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见恩公满脸的焦急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伸手去摸爹娘的额头,一摸之下,竟然是那么烫。恩公见我伸手触碰爹娘,回过头来没好气地冲我吼道:‘你干什么?’恩公这严厉的一吼弄得我手足无措,又很是委屈。我记得当时我嘴一咧便哭开了。”/p
王墨儒讲到此偷偷地抬眼去瞧那美貌的少女,见那少女听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才又说道:“恩公见我哭得伤心,蹲下身子不住地安慰我。可是我不知道爹娘究竟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恩公也不向我解释太多,只是拉着我要离开这间屋子。可如今爹娘昏迷不醒,我哪里肯依,只是挣扎着不肯随恩公另往他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