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媚,飞鸟自东来落在枝头,梳理着羽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树下刘备坐在草席上沉默的看着手中的素帛,神色未动,旁边还有几双编制好的草鞋放在那里。
庭院外,脚步声沉沉的走过这边,一黑一红两道高大魁梧的身形把着剑柄大步进了院子,远远看到树下的身影时,其中有人扯开嗓门叫喊出声:“兄长,何事急着把我和二兄从军营里叫过来,难道大嫂有喜了不成。”
“三弟又开始胡说,二位贤弟看看吧。”刘备抬头起身,将手中的消息递给过来的两位结义兄弟,“是公佑从彭城托人传来的。”
黑色锦袍的粗壮身影过来,猴急的展开素帛,张飞瞪着大眼扫了一遍,手掌猛的一拍,粗豪的大笑:“哈哈哈!孙先生可是给兄长送来好消息了啊,不过他怎么不来,我老张还有许多问题还想向他请教呢,干脆,咱们动身过去凑凑热闹,如何?说不定陶谦这老儿经不住吓,把徐州给了兄长。”
“三弟休得胡言乱语。”旁边,重枣长髯的身形收起素帛叠好,关羽半阖着眼,开口:“虽说这是好机会,但陶刺史终归收留我们驻守小沛,受人之恩,当尊重一些,休让外人认为我兄弟三人欺负老弱。”
张飞抱着双臂扭头一边,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抵是有些不爽,抬起手臂挥舞:“那老儿不过是让咱们当看门狗,哪里是什么好心。”
“二位兄弟莫争。”对面,刘备负手走在草席上,转了几步,“二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趁人之危有损仁义,更何况陶刺史终究收留了我等,不过眼下陶刺史病重,于情理,我兄弟三人都该过去探望一番,就带千余兵马随行即可,下去后让人备一些薄礼。”
关、张二人对视,旋即拱手:“听兄长的。”
“嗯。”
刘备伸手将他俩手按下来,方才微笑着,从草席上拿过两双草鞋:“对了这是为兄刚刚编好的,拿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另一个方向,祊亭,天光里,马蹄疾驰踏响地面沿着路径来到这方小县城门下,守门的士卒纷纷持着长兵上前拦截、
“让开,百里加急!”奔来的是军中斥候,朝前方排列的兵卒大声呼喊挥舞手臂。
举着兵器的都伯挺着长矛上前也在大喊:“受高将军令,入城者一律不得骑马。”
“那就得罪了!”那骑兵不管,拔出兵器呯的一声斩过对方长兵,战马轰然冲过去,吓得一字排开的阵列左右倒开,飞驰入了城门,一路马不停蹄的穿行过行人稀少的街道,找到府衙门口,将缰绳交给旁人,快步冲了进去见到厅中正在与官吏议事的中年文士,将那情报呈到了对方面前。
文士名叫陈宫,字公台,脸颊消瘦,身材单薄,唇角两边一对胡子半拉朝下与下颔上一缕长须配合起来,显得威严,此时厅中光芒并非十分明亮,他拿过素帛挥手让那骑兵下去休息,随后安静的逐字逐句看完内容。
片刻的安静过后,他陡然起身将信函叠好放入袖口里,也不理会之前谈话的官吏,快步走出府衙让人备了车,赶去吕府上,一进门,就见张辽带着魏续、成廉等将出来,他上前问道:“张将军,温侯可在家中?”
“在,只是有些消沉。”张辽叹口气,随后,礼貌的拱起手:“不知军师过来有何事?由辽来代办吧。”
“这事怕只有温侯能办得了。”
他拿出素帛在手里晃了晃:“陶谦病重了,徐州将无主矣,正是温侯最好时机,你们先去忙,我去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