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号角吹响在摆开的军阵天空。
“哈哈哈”有人大笑出声,捆缚的身影挣扎走出两步,又被巨汉拖回的同时,恶狠狠的盯着公孙止,朝地上吐出一口唾沫,“公孙止……温侯岂能与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相比?”
“高顺啊……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我就喜欢你这种愚忠,但是带着这种愚忠去死,那就太可惜了。”公孙止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望着徐徐移动的军阵,说道:“高顺啊……你只看到天下乱了,可看到天下乱后,咱们的百姓流离失所有多少?你肯定会说,还不是我和曹操挑起事端的,那你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不挑起战事,这天下又如何归一统?”
他转过头,盯着高顺,语气冰冷,极有气势,“……难道要一个个像吕布这样,把这泱泱华夏割四分五裂?!既然想做人上人,那就要做好随时被倾覆的准备,吕布的势力被灭掉,你觉得悲戚,那被他杀的人呢?该向谁悲愤!这天地间的道理就是这样,今日我来,你们就的接着。”
“知不知道……”公孙止语气放缓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说:“知不知道,不光是陈宫一件事攻心,城内也有我的人……”
高顺身形一僵,陡然抬起脸惊恐的看着他,随后望去远方的下邳城,久久说不出话来。旁边,典韦偏过头,笑着对僵立的身影,嚷道:“我家主公,以前是刀子会砍人,如今这说出来的话也能把人砍的遍体鳞伤,怎么样?有没有被伤到?”
“他只是欺我不善言辞而已……”高顺撇过头,咬牙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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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有人收回了视线。
“.……只有做完这件事,城外的曹操才会放心。”
树荫下,阳光的斑驳在走,照在吕布的脸上,身旁的妻子转开脸,轻轻的擦拭眼角,偶尔有风吹过树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几片叶子落到石桌上,吕布捡起一片捏在指尖,他看向严氏,嘴角笑起来。
“.……那日高顺死了、今日陈宫又死在我眼前,不该再让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们白白流血失了性命,昨天我下了城墙去一趟伤兵营,换做以前我不去的,因为觉得那里都是没用的人,但那天,我看到的是……一群最勇敢的士卒。”
“断了胳膊,瞎了一只眼也要为我守住城头,夫人,你说,他们是不是最勇敢的一群人?”吕布一拳砸在石桌,震的落叶飞出去,“他们就是一群这世间最好的士兵,是我吕布麾下最强的勇士,他们随我从并州一路杀到这里,但我吕布连让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都没有”
庭院里,挥舞的画戟的司马懿已经停了下来,妇人吧嗒吧嗒掉下来眼泪,她嫁给吕布这么多年以来,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不一样的夫君。
“……夫人,你看我手下有文武双全的张辽、会治军会打仗的高顺、骁勇异常的成廉、魏越,甚至魏续、宋宪也都是将才……还有陈宫,这些年来随我东奔西跑,杀丁原、杀董卓最后落了一些不好听名声,他们为我做了许许多多的事,中途还有许多从并州出来的部下留在了异乡,可到头来,什么也没做成,我心里……心里……是难以向这些弟兄说的愧疚,我吕布辜负了他们。”
风带着他的声音,卷过庭院冲上天空,片刻后,吕布站起来,从少年手中取过方天画戟,拍了拍对方肩膀:“好好听话,照顾好家里。”然后转身大步走向前院。
“夫君!”
“师父……”
妇人和少年喊了一声时,走到檐下的身影转过头来看他们一眼,笑起来:“现在该是我为他们做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