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陛下”
“呃啊啊”
最后一缕夕阳没入地平线,铅青的夜色犹如潮水般掩盖了所有的视线,凄厉的惨叫、侍卫的呼喊都在瞬间响了起来,老人按着断臂,鲜血喷涌朝后仰倒,他上方的天空,一只握住宝剑的手臂正在回落。
“塞维鲁!!”
披风抖开,公孙止握刀一偏,刀锋随着剧烈的咆哮削了过去,近旁几名王旗禁卫骑兵冲了过来,最近的一名骑士也在同时挥出兵器,刺耳的金铁交击,呯的一声炸开,其中一名披野兽毛皮的骑兵大声嘶喊,冲来的禁卫照着公孙止唰的劈出一剑。
天色昏暗,公孙止单手持刀勒过马头,微微侧了侧身,几缕白毛从狼绒飘下来,几乎贴着下巴过去,待到马头调转,反手斩出一刀,靠近的马背上,那罗马人捂着脖子坠了下去,此时,数名狼骑抢上来与反冲回来的禁卫骑兵猛烈的碰撞,昏暗的厮杀之中,有人挡在公孙止前面,回头大叫:“主公,回去啊!”
与此同时,公孙止挥刀指着前方渐渐阖上的人堆,暴喝:“塞维鲁就在前面,杀了他啊”
晚风温热绵柔,歇斯底里的嘶喊、刀兵碰撞的声音、混乱嘈杂的持续,大量的罗马步卒注意到了这支陡然杀进来的百来人的塞留斯骑兵,纷纷朝这边涌过来。追杀突进的狼骑冲刺拉出的战线已经停了下来,尽头,战马失去冲锋的力度陷入泥潭,挥舞两柄弯刀的骑兵左右挥砍劈出,惊人的意志让人无法理解。
但终究还是冲不动了。
李恪挥舞狼牙棒终于从后面赶了上来,浑身染血,胳膊、大腿甲胄被破开,几处伤口还在淌血,含血的嘴角大张,拉过公孙止的马头:“首领,冷静啊,现在天黑了撤回来一点,我们冲的太里面了,后方温侯,还有其他兵马与我们脱节了。”
“塞维鲁就在前面!跑不远!”马蹄兜转中,公孙止挥刀劈开刺来的投矛,血水顺着眼角滑下来,转过脸来,目光狰狞的瞪了一眼李恪,随后四下扫视:“典韦呢?典韦呢?!”
有人扑来,被狼牙棒砸开,李恪指着后面黑色里人影推搡、厮杀的轮廓:“也在后面,他把马骑尿了,步战推进来的,现在找不到人了。”
“啊啊啊啊”
公孙止怒吼出声,望了一眼那边只剩几名王旗禁卫骑兵还在厮杀,塞维鲁已看不见了,他咬牙:“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尽全功了!!”
向的远方,意识渐渐模糊的老人无神的看着苍穹,双唇发抖嚅动,艰难的挤出今日最后一句话:“把王旗砍断…砍断…制造混乱,带我…回君士坦丁…”
愤怒、不甘、虚弱的两道声音在不同的地方响起,随后淹没在混乱的厮杀嘈杂里,超过十万人的战场,广漠的夜色里到处都是人与战马奔行、呐喊的轮廓,不久,大大小小的火把点亮,也有火箭升上天空,影影绰绰的人群无序的激烈冲突,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崩解。
当有人发现王旗倒下,消失在中阵的时候,最大的混乱直接爆发出来,马其顿军团作为第一阵线抵抗冲击而来的乱兵,前列都凹陷了进去,鲜卑、乌桓骑兵零星的杀了进去,当听到后方传来王旗倒下时,整个军团后阵的步卒不由自主的退后,失去支撑的前阵也在半个时辰后,雪崩般的溃败,随后被卷入兵锋。
前阵的失利迅速引起更后面的两支军团的连锁反应。七万多人的外围,一支支骑兵凿穿四周阵线,对方的弓骑兵摸着黑朝里面射箭,在火把光芒里乱飞,到处都是罗马人,随意落下都有一两人被射杀,射伤倒在地上…….
人影混乱,巨汉一只手挥舞铁戟,另一只手抓着已死的罗马人,有人不小心撞过来时,手中的尸体已经砸了过去,血肉碰撞的闷响,那人半空中喷出一口血,倒飞回去。四周都是人和马在拼杀奔走,前方,一名膀大腰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人堆里杀出来,典韦反手就是一戟劈过去,那人扶着铁盔差点蹲下来:“老典,自己人!自己人!”